谯平虽然是谯春望的儿子,但是江境桥能看出来,这对父子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谯平整个人显得非常平静,虽然黝黑的皮肤说明他也是个下地干农活的辛苦人,但是并没有谯春望身上那种刺头的气质。
“江知青,屋里坐,屋里坐,饭马上就好了。”谯平邀请江境桥去家里。
“嗯,谢谢,麻烦你们了。”江境桥跟着一起去了屋内。
谯家屋内的陈设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套普通的木质餐桌椅摆在屋子中间,屋内没有小门,都是用布帘子临时隔开的。地上铺的是水泥,只有这一点比较特殊,看上去比孙家的沙土地要好一些。
四周点着煤油灯,看来是还没有通电。
江境桥回忆起来,今天中午在孙家,也没有看到电灯电线一类的东西,看来,整个雨顺村都还没有通电。
一个都还没有通电的村子,要谈到以后的发展,那可就是有些困难了。
江境桥意识到这里的环境,似乎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差不少。
但是,江境桥并不是一味怨天尤人的人。
因为,自己好歹还在首都享受过现代的生活,而这里的人,大多数从出生到死亡,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生活。
江境桥不愿意像别的知青那样,把在农村的生活视作人生中最痛苦的阶段。
因为,这种被知青称作地狱的地方,是很多人一辈子生活的家乡。
把别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称作地狱,还用大量笔墨来加以修饰,形成了所谓的伤痕文学。
江境桥实在是有些反感这样的态度。
“江知青,饭好了,快来吃饭吧!”
里屋传来一个女人声音,估计是这家的儿媳妇,江境桥估计着,大约就是谯平的媳妇了。
江境桥进屋,落座。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蜀省的地理位置相对靠西,日落时间大约比首都要晚一个小时。而庄稼人地里繁忙,通常晚饭都吃得比较晚。
江境桥一看桌子上的食物,每个人面前一小碗米饭,中间用一个大盆装着菜,里面是白菜和少量青菜叶。
屋内太湖南,直到吃到嘴里,江境桥才感觉出来,准确来说,这小碗里的东西并不是米饭,而是杂粮饭,里面大约是高粱米和玉米面的混合物。
这个时候,江境桥才正式看清楚了谯家的人员构成。
年纪最大的一对夫妻,自然就是谯春望夫妻,是整个大家庭的主人。旁边坐的是大儿子谯平一家三口,还有一个看上去更加年轻的人,气质似乎更加斯文几分,应该是谯家的二儿子,也就是谯平的弟弟。
“江知青,你可能不知道,你是住在我们家的第二个知青了。”
本来大家都在安静吃着饭,谯春望突然开口道。
江境桥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不过,知道这一点,很必要吗?他有些不解。
“谯队长,这我还真是不知道了。怎么,之前那个知青已经返城了吗?”江境桥随口问道。
“没错,是返城了。不过,我和你说这个,是希望你知道,你的这位老知青前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谯春望的语气很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