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寂寂无声。
外面还在下着雨,轻风裹着细雨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李焲盯着宋辞苍白的侧脸,心脏被不停地撕扯着,倒也没有多痛,却让人难以忍受。
沉默良久,李焲压下满心苦涩,轻声问:“他对你好不好?”
宋辞依旧闭着眼,被李焲握着的那只手好似被裹在一团火里,手心止不住地冒汗,却又贪婪地舍不得抽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说:“他对我很好。”
李焲说:“那你怎么瘦成这样?”
宋辞有心想解释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淡淡地说:“我是胖是瘦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焲苦笑了下,握着宋辞的手缓缓地收回来,说:“的确跟我没关系。”
宋辞的心蓦地一痛,缓了一会儿,才说:“你走吧。”
李焲坐着没动。
良久,他说:“宋辞,累了就回来吧,我会一直等着你。”
宋辞勾唇一笑,说:“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人了吗?又何必对我说这些。”
李焲略略一顿,说:“我和黄东宇不是那种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和我无关。”宋辞打断他:“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这样很好。”
李焲静了片刻,说:“我和你……永远不可能结束。”
永远有多远?
也不过就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宋辞侧过身去,背对着李焲,说:“我累了,你走吧。”
李焲依旧没走,他不放心宋辞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陌生的医院里。
输完液,已经是凌晨一点。
李焲送宋辞回酒店。
出租车里,两个人看着雨中的城市,各自沉默。
司机开着电台,里面正放着一首婉转的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宋辞忽然想起,李焲曾拥着他,在他耳边唱起这首歌。
李焲嗓音低沉,比之甜美的女声更撩人心弦。
现在,他会不会搂着别人温柔地唱起歌?
宋辞双手握拳,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李焲似乎也想起了过去,唇边浮起一抹怅惘的笑。
他默默地跟着女声轻轻哼起歌来,嗓音依旧低沉悦耳,却把甜蜜的情歌唱出了苍凉的意味来。
出租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李焲率先付钱,宋辞推门就要下车,李焲忙说:“等一下。”
宋辞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住。
李焲三两下脱掉外套,盖到宋辞头上,说:“别淋了雨。”
下了车快跑两步就是酒店大门,况且雨又不大,能淋几滴雨呢?
但宋辞却没有拒绝,抓住搭在头上的外套,轻声说了句“谢谢”,推门下车,快步跑进了酒店。
等到宋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李焲才说:“师傅,回医院吧。”
回到房间,宋辞仔细地洗了个澡,洗掉满身的黏腻和医院的味道,然后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吹干头发,穿上李焲的外套,上床,躺下来。
鼻端全是李焲的味道,就好像躺在李焲的怀里一样。
宋辞安心地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只要有空,宋辞就会去医院看隋真。
毕竟是小孩子,生命力强,虽然伤得那样重,但恢复起来也很快,一周后就能下地走动了。
宋辞极少在医院见到隋有彬。
战神即将杀青,最是忙碌的时候,但他找了一位非常好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隋真,等隋真身体再好一点,战神也杀青了,他就能带着隋真回s市了。
有一回,宋辞走的时候正好碰到隋有彬来,问起亲子鉴定的事,隋有彬说打算等战神杀青后再做,宋辞便也没再说什么。
三月初,历经三个半月的拍摄,如果天总也不亮杀青了。
杀青那天,秦颂特地飞来h市接宋辞,顺便也参加了杀青宴,他和导演李风华有几分交情,宴席上不免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最后理所当然地醉了。
清醒的秦颂已经足够危险,醉酒的秦颂更是有如豺狼虎豹,宋辞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但又不好丢下他不管,便让郑直把他弄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谁知睡到半夜,突然响起咣咣的砸门声,把宋辞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他就听到一阵叫嚷:“宋辞!开门!”
是秦颂的声音。
宋辞不想引别人注意,急忙下床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