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李昭昭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还未等她张口辩解,那指证她的女子缓步走到她身边,面向太子和大臣的方向,朗声道:“考试前,我见她从地上捡起一支笔,递给了那个考生,没过多久,那个考生就晕倒了。”
听到这,李昭昭不免好笑,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显然其他人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太子不慌不忙的坐在圈椅上,虽他个子矮小,但气势十足,对着分列两行的大臣们道:“诸位,你们都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的代表,这女子第一届科考就闹出这样的事,孤如何跟父皇交代?”
太子发了话,没人不敢回话,宗正卿房琴玄站了出来,“回殿下,适才太医已给那位考生诊断过了,得了重寒症,琥京城每年冬季,不适应寒冷天气的身弱之人得此症数不胜数,并无异常之处。”
言下之意,是有人故意搞事。
他话音刚落,观察使熊兵染又出来质问,他的口气就不大好了,对指证李昭昭的女子道:“考试也结束了,你报上名来,怎么凭一支笔就说她谋害别人?”
“大人,小女子舒月思,是开封府判官舒晓的次女,我并不是凭一支笔冤枉她,而是.....”说到这,舒月思停顿片刻,大步走到李昭昭身边,闪电般的抓住她的小手臂,举到半空,同时锐利的眼眸扫过李昭昭,大声道:“她手腕上戴的珐琅镯。”
舒月思力气大得惊人,跟鹰爪一样死死钳住李昭昭,“我自小耳濡目染父亲判案,任何宵小之徒的小动作,伪装的各种暗器都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女子,借着还笔的机会,伸手时,释放出珐琅镯里的液体到那位考生的砚台里,液体和墨汁混合后产生毒气,毒到了那位考生。”
说到这,她还笑了一下,“只要下的毒很轻,让人看着像生了寒症,就没人会怀疑。”
提到珐琅手镯,李昭昭的心悬在半空,她想用力挣脱,舒月思不但不松手,还抓得更紧了,
“着急什么,是阴谋要被揭穿了吗?”
舒月思侧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她手腕上的珐琅镯,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太子与众臣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捏举着手镯,抬头道:“请太子殿下明鉴。”
船舱内仍旧温暖如春,但在场大多数都紧张得手脚发凉,李昭昭抿着嘴唇,双手垂在身侧捏着衣裙,她再次看向安子堂,他面色如常,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弯腰问询太子:“不如让下官替殿下查验?”
太子不直接回应他,望向两侧,“由安大人来检查,你们以为如何呢?”
房琴玄道:“安大人掌管刑部多年,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但下一瞬就有个不同的声音,“女子饰品又小又精细,下官怕安大人一双眼睛会有遗漏,不如让我也在旁复验一次,多双眼睛也好。”
“能大人说得有理。”太子这次很爽快的下了决定,“就由能大人与安大人一起查验这镯子内部是否有异。”
原来能大人也在,李昭昭不由得把脖子伸长,这次从正面望去,他瘦削的身材让官袍都显得空荡荡。
安子堂与能家乐两人的关系和外界的传言完全一样,今日的局面也是针尖对麦芒,若是能置身事外倒还能细品这暗流涌动的官场,可李昭昭如今也深陷其中。
她看得出来安子堂想把这失控局面抚平,但能大人怎么会由他说了算,也非要介入。
李昭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闷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