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央垂眸,谦虚笑了笑:“周公子谬赞,在下不过是儿时喜欢与这些花花草草作伴,摆弄得时间久了些。”
“骆先生应该不是我们中原人吧?怎么会来到这里?”
昏暗的长廊之中,骆央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亮光。
他轻叹一口气,故作深沉道:“小时候我便无父无母,四处游历,走遍山水间。幸而遇到了公主,得以赏识,这才将我引荐到这儿,如今我也算是有了归处,比在外漂泊强。”
周霁玄若有所思,附和道:“遇知音实在难得,若是未能遇上,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日子了。”
“是啊。”骆央寒暄道。
穿过昏暗的长廊,又穿过了足够宽敞的小径,映入眼帘的是被暖色烛光包围的庭院。
后院被骆央打理的极好,白日与夜晚,不同的时间会有不同的景象。
忽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甜的令人诡异。
周霁玄放慢了进入庭院脚步,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警惕,又仅仅一瞬间,恢复了常态。
骆央稍稍快一步走在他身前,并没有回头,道:“周公子,要不要进我屋里喝杯茶?”
这后院周霁玄并不是第一次来,从前并未有这股香气。
周霁玄莞尔道:“还望骆先生见谅,这会儿已夜深,我该回去就寝了。”
说罢,周霁玄垂眸,微微颔首,以作拜别礼。
骆央也只是与他相视一笑,并未挽留。
直至目送周霁玄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骆央脸上的善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霁玄回房路上,神色凝重,揣摩着方才闻到的那股异香。
这骆央出现的时机,细细想来,与王夫子身体抱恙微妙的联系。
之前书院的人曾经都生过一场怪病,接连发病但是病症各不相一,有的便是在沐浴时胡言乱语,有的则是突然昏迷不信好几日,而有些人虽然生病,但症状并没有这般离奇,比如他。
不过,那些并未发病的人,后续似乎身体都有些问题,需要依靠药物长期治疗。
比如王夫子的喉疾,偶有三五日便会失声,随后全身软弱无力,动弹不得,犹如废人。
可这个人若真是书院那场病情有关,王夫子应该是不会将此人继续留在书院内。
周霁玄推开门,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映照在厅堂的地毯上,许临音屋内的烛光不知是何时熄灭的,寂静的空间内,周霁玄似乎都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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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灰蒙蒙的,令人提不起精神。
昨日后半夜曾下过一场雨,预示着春天正式到来。
许临音这次更为谨慎的将小画册严严实实的捂在胸前的口袋里,她走出房门,只见对面的房间里早已人去楼空。
她这位现代的自由工作者每天日夜颠倒熬夜早已是家常便饭,自从来到这里,为了适应这个早六晚五的日常,她可是费了不少劲儿。
然而住在对门的这位周霁玄,每每在她出门之前都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