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宫殿第三宫，也是最后一宫，称明心宫。

顾名思义，这一关，是对于心的考验。

“小灰。”

“哥哥。”

一人一鸟进入明心宫内，却发现彼此之间被一道诡秘的阵法隔开。

“应当和地载宝塔一样，只能独自闯关。”陆非尘自语。

宫门旁，竖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下面碑文刻着：明镜台。

陆非尘心有所感，来到明镜台前。

镜内倒映出的是一个白衣少年，与陆非尘一般长相，玉树临风，唇红齿白，俊美不凡。

不同的是，镜中少年手中捧着素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和风细雨，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似乎任何事，都无法侵扰到他的心境。

陆非尘沉默无言，他认得出来，这是在拱卫学院时，还未入世的自己。

年幼时，父母惨死，大夏没有因为对方异能者高贵的身份而区别对待，反而选择将对方绳之以法，这也净化了他心中的戾气。

他记得父母的敦敦教诲，长大之后，要回报社会，要成为有用的人。

“拱卫人间无恶处，扁舟定浪夜方眠。”

明镜内，少年喊出了自己的毕业铭言，这也成为他自身的座右铭，时刻激励着自己。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同时，他也接触到这个世界更多的事情。

他看到了惨无人道的实验，看到了无数人在生死中挣扎。

最终，他手上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甚至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

但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虽然杀死了很多人，但这能让更多无辜的人避免死亡。

明镜内画面闪烁，他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俊美的面容下隐藏的是暴戾、嗜杀、狠辣。

“你难道就是什么好人？万毒谷，蒙元宗，就算有十恶不赦之辈，也绝对不乏心地善良的修士，你既然如此正义，怎么一言不合全部杀了呢？”

他不自觉回想起当初腾龙真人的话语。

不分善恶，屠宗灭门。

这样的他，和厌恶的万毒谷蒙元宗有什么区别呢？

“呵，你不过是另一条打着正义旗号的恶龙罢了。”

镜中，仿佛有一道身影以极为不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另一条打着正义旗号的恶龙？”

陆非尘心底一颤，年少时的宣言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拱卫人间无恶处，扁舟定浪夜方眠。”

“我就是恶，我就是浪吗？”他喃喃自语。

“那我该怎么办？”

陆非尘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错误的。

“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

一道道模糊的人影从镜中闪过。

“不，不对，万毒谷少主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蒙元宗逼良为娼，拐卖人口。这些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人却没有退出宗门划清界限，反而选择为虎作伥，是死有余辜。”

陆非尘回忆起一幕幕情景，蓝宁的绝望哭诉，李家村尸横遍野，无名村庄的大肆屠戮……

他一个寒颤，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