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在世间所有爱之下,也在所有爱之上。
那是爱,也不是爱。
——
“尊贵的……虔诚……交换……”
难以名状的黑影似乎撕开了一层空气一样的薄膜,不可被人眼所观测的影像穿过脆弱的视网膜,深刻地刻印在他逐渐混乱的脑海中。
“失去……如何……”
足够让人疯狂的呓语回荡在这片低矮简陋的房间里,像一圈圈卷开的波纹。
“……执念……”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它在很远又很近的地方发声着——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开口。
“那么……成立。”
在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如忽然炸开的镜面般崩碎成无数的碎片,镜面后铺天盖地的血色占据了他狭小的视野。
简陋的窗框,破旧的凳子,褪色的床单,一滴一滴落下的血珠,还有一道等不到打开的摇晃的门。
所有的景象都迅速地被消融在涌动的血幕中。
他渐渐闭上眼。
在陷入恒长的沉睡前,他混沌的意识为他窃取到了一道模糊又清晰的呓语。
“赋予你名,塔纳托斯……”
圣诞节的钟声响起,雪地里凌乱的脚印尽头有人伸出了手,打开了那道门……
——
风雨飘摇的那一晚雷暴与狂风起舞。
寂静的戈德里克山谷中,在那开满花的小楼里,尚且还是婴儿的救世主奇迹般地击败了黑魔王。
笼罩在巫师界的阴云被彻底撕开,曙光重新照耀在这片将要枯竭的土地上。
黑暗时代,似乎就此彻底结束……
——
公元1992年7月,一只属于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越过漫长的风霜,带着一封信停在了一栋周围脏乱的矮房子前。
刚好风尘仆仆赶回家的男孩打开窗子,取走了猫头鹰嘴上叼着的信封。
猫头鹰还没走远,另一只体型巨大的鹰类就落在了它的旁边,直接把它吓走了。
男孩取出它藏在爪子下的信筒,拿出来扫了几秒就将它放在烛火上面点燃销毁。
【去看看吗?最好尽快,赶在他派人来之前。】
【我知道的,今晚就出发。】
蛇类的嘶嘶声隐去,阴森的月色悄然升上来。
……
八月中旬,塔纳托斯的住处来了一个明显非麻瓜的黑袍男人。
男人油腻乌黑的头发下,那双疲倦冷漠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男孩,倒是足够吓住某些初入巫师界的小鬼。
可是塔纳托斯苍白的脸上既没有胆怯也没有愤怒,丝毫不为所动。
他就像跟世间隔开了一道说不清的屏障。
有些凌乱的刘海下,没有被医疗绷带遮住的墨绿色瞳孔丧失聚焦。
斯内普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Well,跟上。”
他意味不明地收回目光,袖袍一卷就自顾自往前走去了。
塔纳托斯抬起头,目光从他飞起的袍角掠过,最后沉默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穿过人影稀少的街道,衣着破烂的流浪汉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眼里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