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五月,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
赵化来到这座乌云城,也已有半年的时间了。
而他之所以选择来此,其一便是想暂避麻烦,毕竟拒绝了云山的演道之约后,他便算是与那真君结下了梁子。
这其二便是道榜。
数月之前,在传音符中,道榜的下九榜单中已经出现了枣花真人之名。
其实,在道号出现在道榜上的那一刹那,赵化便已经有所感应。
虽然其道号居于道榜末尾,但也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道使猎杀的目标。
这种感应,就像是自身处于人群之中,却发现有人正在尝试挤开人群来抓住自己一般。
此外,在苍穹之上的未知处,似乎还总有一道目光在纵览天地,试图锁定他。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收敛了所有气息,化作寻常青年,隐匿在这人间小城中。
所幸,这半年来,还未曾有过被人算到的感应,也算是暂时躲过了。
而这半年中,其一边在等待那些人将凝元丹灵草凑齐,另一边则是细细参悟从姜姬丹宗刻录而来的功法与丹方。
尤其是那两部传承功法。
这期间,楚唐也曾来过小院几次,因楚母的缘故,其也时不时带些茶叶与酒水过来。
不过,在发现赵化既不饮酒也不用饭之后,他便只好在茶叶上下功夫了。
而自从邻里街坊知道楚母的眼疾腿疾好了之后,便时不时就带着一些亲朋好友来院中医治。
赵化虽来者不拒,但也颇觉麻烦。
于是,他便让楚唐和街坊邻里商量了一下,定下每月逢初一十五为看诊日,到时可带病患前来院中诊治。
至于病患,非疑难杂症不看,非不治之症不看。
为了不惹来城中医馆药铺的仇视,赵化也只能暂定此法。
而这半年来,他也已将那两部传承功法参悟的差不多了。
眼下,便见其立在院中的石桌前。
石桌上铺着两张质地柔软的白纸,其中一张以行书写着两个大字。
因果。
而另一张白纸上则以楷书写着两个大字。
时间。
赵化先望向纸上的因果字迹,心中开始沉吟起来。
“这因果三页书以因果为道,上半部修习倒因为果,溯源求本,倒果为因,预测推衍;其次便是功法最后提到的因果互换,可化因为果,化果为因。”
“而这功法的下半部或许才是关键,若能明悟因果,又得天地权柄,便可以捏造因,虚构果,凭空将人事物在因果中化生或抹除。”
“不得不说,此法有些逆天,能创出此法之人绝非等闲,不愧是三山的传承功法。”
轻吐了一口气后,其又转目望向写着时间二字的纸张。
“寸日为时,这寸日长河便是时间长河,过去,现在,未来,可惜这上半部只有过去与现在之法,却也是筑基境能修习的极限了。”
“之前那云九演化时间长河之时,应是从中看到了我的过去碎片,不过我乃穿越而来,也不知他看到的是我神魂的过去,还是我这幅躯壳的过去。”
想到此处,只见其仰首望向小院的上空。
只见白云苍狗,随风浮动。
“过去已过不可得,现在即过不可得,未来成现在,现在亦过去,终不可得。”
“但此法以时间演化成河,流淌往复,水中捞物。倘若能参悟到那未来之法,或许可以窥探到一丝时间法则面目,直指大道之途。”
“离谱啊离谱,如此玄妙之法,恐怕连元婴祖师都无法悟出,也不知这传承功法到底从何而来。”
随即,他便又想起当初自己那玄袍老道与云九斗法之时,二人所使出挪移传送与隐匿之法。
“想来,那云山的传承功法应该便是空间之法了。”
这念头刚起,便见其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时间,空间,因果,这三者皆是大道法则,绝非寻常修士可以悟得,而受限于如今的筑基境界,我也只能勉强掌握这两部功法的上半部而已。”
“说到底,若无足够的修为支撑,灵躯与神魂根本无法承受法则之力。”
“呼~”
赵化旋即低下头去,长长的吐了口气。
眼下,他已没有了半点自负之心,甚至有点庆幸,此前没有遇到掌握这三大传承功法的元丹真君。
若真遇到,恐怕他连跑都跑不掉,毕竟他身上没有那逆天的金色符箓与那诡异的黑门。
“无忧,说说那星镜,到底有何玄妙之处?”赵化转首望向院中正在晒着日光的无忧,问道。
听到问声后,无忧便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前腿向前绷直,伸了个懒腰,道:
“回大人,星镜乃玄真大人所炼之仙器,其玄妙之处有二。”
“其一,星镜可映照万法,无论是禁幻遁隐,还是时空法则,都无法在星镜下隐匿逃遁。”
“其二,星镜有穿越之能,无论是天地界中,还是星河辰际,只需将方位定于镜中,便可驭镜穿行,不受万法所制。”
说完后,无忧便蹲坐在院中,瞪着两只圆圆的大眼望着赵化。
说来,这狸猫模样乃是无忧依照赵化的吩咐所变化,看上去倒是与真的狸猫一般无二。
听了无忧的所述之后,赵化心中对于那星镜确实有些意动。
若是真能得到这星镜仙器,往后即便是面对元婴祖师,他也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一想到那桃木洞天中,此时还有两个堪比元婴祖师的存在,他只好先将这想法按下。
“......还是先等着那些人筹齐了凝元丹的灵药,再寻一处地界将凝元丹炼好再说罢。”
摇了摇头又苦笑一声后,他望着有些呆呆的无忧,道:“百年之期还早,待时机合适,我自会去那桃木洞天的。”
无忧闻言,眨了眨眼睛,道:“全凭大人做主。”
........
数日后。
某一日午后。
只见楚唐腰挎衙刀,急匆匆的敲响了赵化的院门。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