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廖宝智,他是秦子谦工作室做设计的一个老员工。
他说这几天给客户赶活儿,早知道老板去了秦国,手头的事能处理,就没联系老板,回想起来,也有好几天没联系了。
我这下慌了,能找到的,能想到的号码和微信,问了一圈,没有子谦的最新消息。
只能报警。
可是,我不确定秦子谦是在曼谷失踪,还是在尖竹汶失踪,又问了一圈朋友,最后决定打电话到大使馆。
我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大使馆那边说尽快回复消息。
想想不放心,又在深圳报了警。
做完这一切,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小孩还在睡觉,见到他十几个小时了,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他。
秦子谦的皮肤很白,这孩子皮肤黑里透红;秦子谦的嘴唇,不厚不薄透着坚毅,但这孩子的嘴唇略厚;秦子谦的眉毛浓黑上挑,这孩子的眉毛宽泛而寡淡。但这孩子直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睡觉时自然微笑的嘴唇,还有那淡然超脱的神态,却像极了他。
如果这小孩真是秦子谦的,那他……岂不是个骗子?因为按时间推算,我跟他正式恋爱时,这小孩已出生了,可他说从没结过婚。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提醒自己不要庸人自扰,因为人生经验告诉我,你乱七八糟想一堆,不如直接让对方解释更简单。
我再次拨电话,依然不通。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或到客户的工厂,公司、企业做调研;或在行里开会、做报表、汇报工作。
丁行教给我一个简单有效的时间价值法:你值不值钱,就看你的时间值不值钱,假如一个人年收入一百万,他一个小时的时间大约值一千块(扣除休息和不得不浪费的时间)。
以这个标准来算,我一个小时大概值300块。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就算结婚,也不要小孩。
我把小孩书包翻出来,里面有他身份证和出生证明,叫汪崆,出生在云南,母亲叫汪秀丽,父亲一栏是空的,书包里还有两本童话书,和几袋零食,那两个脏布袋里,是小孩四季换洗衣物,虽然衣服质地不怎么样,倒也干净。
孩子一直不醒,我不忍心叫醒他,又不能离开他,不由得烦躁起来。
10点半,丁贸原打来电话,让我赶紧回行里一趟。
他说柯峰说动了一家小额信贷公司,有意给星源做一笔款子,先还给银行,但需要银行这边配合查验一些相关资料。
我明白,是昨天我给柯峰推荐的那个做信贷的周老板。
急匆匆收拾好自己,拿出之前带回家的星源的一堆资料,正要出门,才想起还在熟睡的小孩,慌忙冲进洗手间,拿起毛巾沾了水,胡乱把他擦了几下,又抱起半梦半醒的他,冲到地下停车场,把他塞进车里,飞速驱车赶往行里。
我做好了这小孩像昨晚一样哭闹的打算。
没想到,他一路睡得挺香。
等我满头大汗抱着小家伙到了办公室,已超时15分钟。
这是我入职场以来,第一次迟到。
丁贸原,柯峰,还有精瘦的小额信贷公司的周老板,相对坐在茶桌。
虽然脸上都带笑,但气氛一看就很紧张。
这种非常规场面,我碰到过好几次,都是不得已时才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