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这样想着,面上却仍是一派恭敬。
“郭家是忠臣,攥着兵权,却又没有私心。飞鸟尽良弓藏,我怎么能放心啊”
二皇子突然笑出了声,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的愉悦。
他像是陷入了癫狂,一直笑着,笑出了眼泪。
夕涵站在旁边,就听着他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情绪才平复了些许。
二皇子坐直了身子,用帕子见脸上泪花擦掉,神色化为冷静,他看着夕涵,眼神愈认真:“我啊,不想要这江山。但是别人做皇帝,我不放心。我得要自己护着他”
他愿意做忠臣,自己就给他一个好皇帝,信任他、重用他
夕涵警惕起来,这一次却没有开口打断,而是静静听着他说,努力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宫中的人都是字字珠玑,她不知道二皇子这话后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便只能仔细记下来,等回去说给束和听。他总是能明白的。
二皇子没有再多言,只又灌了半晌的酒,便将夕涵轰走了。
“出来。”
二皇子将最后一杯酒喝了,低声吐出两个字来。
话音未落,一身黑衣的暗卫突然出现在屋中,向着他行礼:“主子。”
“贺礼送过去了吗?”
二皇子站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敛了眉,看不出情绪。只是那神色看着,哪还有半分醉意。
“已经送去了。”
暗卫半跪在地上,低声回答。
“下去吧。”
二皇子闭上眼睛,将满眸的苍凉掩盖住,声音隐隐哑。
他在窗前站着,视线落在院中的梧桐树上,回忆很久远的事情,神色有些恍惚。
良久,他转身出了屋。
“备车,出宫。”
他的嗓音喑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今日,郭卫大婚,他怎么可能喝多那?
便是他也想去看看,郭卫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接亲的样子。
在另外一边,夕涵已经回了内务府。
一回去,便看见束和站在屋中间等她。
夕涵心里一软,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快步走了过去。
“公务是忙完了吗?”
她拉住束和的手,仰头冲着他笑。
“太危险了。”
束和将她一把抱住,才长呼了一口气,真正算是放松了下来。
“其实没事的。他最多再灌我几杯酒。”
夕涵伸手抱住他的腰腹,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地解释道。
束和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夕涵也没有再多说话,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任由他抱着。
半晌,束和的情绪平复了,夕涵才拉着他的手指,坐到旁边的软榻上,细细地和他讲起刚才二皇子的反应。
她记得很仔细,除去了其中泄似的絮絮叨叨,将剩下的都与束和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