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碧溪院内
自宋家总管事楼杏真怀上孩子后,府里大小重任皆慢慢归了二房的楚寻儿所管,因着她前不久闹回过娘家一趟,宋续业再不敢对这发起火要人命的媳妇讲些不中听的话,处处小心照料着,唯恐一时不慎惹了她。
这段日子过得极为顺心,楚寻儿曾窝在心里的怒意也随之消了不少,甚至不时向楼杏真那头拜访一二,两人之间也逐渐熟络起来,渐渐接触的久了,楚寻儿心中又生起些不满来。
“真是的,她不过就大了个肚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又不是要临产了,各种药材、珍稀玩意全摆在她那头了,连带着宫里的淑妃娘娘也特意派人送来些御用补品,我在他们面前转了几圈都像没见过我似的,话也不肯同我多讲两句,真讨厌!”
常为了府中各项事宜奔波的楚寻儿,总能见到赵氏同宋伍儿的身影,紧随其旁的丫头们无一例外都捧着极大的食盒,不用刻意翻看都能猜到那是给楼杏真送去的特制糕点。
再加上每逢吃饭时,赵氏总有意无意的冲楼杏真提点几句,劝告她平日里休要总躺在床上,多出去散散心对身子骨和肚里的孩子好,话音刚落,宋伍儿就在对面高喊着要肩负起陪大嫂闲逛的任务,那副嘴脸瞧在眼中,着实让楚寻儿心中恶心的紧。
“就是就是,近来老夫人同二小姐对大少夫人的关怀简直太过了些,连喜儿心里都觉得不舒服,那样子好像明摆着是要让夫人您心中不快,处处讥讽你呢!”
见自家夫人心中有刺,喜儿歪着脑袋转了转眼珠,忙顺着楚寻儿的话头说宋伍儿二人的不是。
“怎么,连喜儿你也看出来了?”楚寻儿眼中掠过一抹黯淡之色,语气阴沉,无奈道:”唉,我这个夫人当的真是没用,谁叫我肚子不争气,嫁进宋府多年愣是一个孩子也生不下来,本以为有她作陪,日子不会难过,现在我可是要惨喽!”
喜儿闻言忙为楚寻儿倒了杯清茶,细声安慰:“夫人您怎么能为一点小事就自怨自艾呢?只是怀了孩子,又不能确定下是个嫡长孙。您还年轻着,今后的日子长着呢,况且老夫人同大少夫人都将厨房交给您管理,等孩子生下来她们忙着照料孙儿,这宋府到时不还是有夫人说了算吗?”
一席话瞬间说进楚寻儿心里,想着将来赵氏把宋府钥匙全部交予她手的场景,不免轻声笑了起来。
“你说的在理,反正宋伍儿早晚要嫁出去,赵氏年迈还能有几年活头,凭她一个小小的楼杏真到时还怎么跟我斗,哼!”
被碧溪院主人点到名字的二人,此刻正聚在一处伤着脑筋,不停叹息着。
“娘,你是没见到那宫女讲话的样子,口中说着什么让我常与淑妃娘娘常熟络,南安王因我被娘娘好一顿臭骂,整个人激动的都快贴到我身上来了,我想要不是旁边还站着春儿和茶香,她铁定是要将我绑回宫送给淑妃!”
火急火燎的奔至赵氏院内的宋伍儿,此刻正苦着脸趴在果盘面前,无奈的嚷嚷着。
尝着厨房近日新做糕点的赵氏,瞄了眼可怜的女儿,嗤笑一声,当即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这孩子,说话总是没边没落的,人家好歹是经过重重筛选留在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怎么会照你所讲流露出凶狠神色,再乱说,我就将你抟成个圆扔出去。”
“娘”被嘲笑的宋伍儿顿时委屈起来,抱住赵氏的胳臂不肯放下“您老可要救救我这个倒霉蛋吧,看淑妃娘娘的意思定是铁了心要为他儿子做媒,不肯轻易放过伍儿啊!”
“还让我多去南安王府走动走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这不明摆着要将我往南安王怀里推吗?娘你再不想个好主意,女儿真要嫁给那个未婚先撩的渣渣了!”
想把她宋伍儿再次嫁给南安王,哼,都当她是吃素的吗?让她同街上捡回来的狗拜堂都比跟那个什么破南安王成亲强。
听见淑妃娘娘仍有意硬为儿子凑鸳鸯,赵氏停下咀嚼口中糕饼的动作,将手中余下的半块点心扔了出去。
“我呸,这母子两当真是不要脸了,一个在婚事未成前对不住我女儿,在外私通,另一个就仿佛看不清事实偏生要把伍儿嫁给这个死小子,真当我宋府衰败不敢同她们争论?”
那日在芳芷宫耗费气力好一阵折腾,才勉强让淑妃娘娘闭上联姻的嘴,事情未传讲出去,但周边几个小宫女不知怎的听见了消息,在花园里好一通吐槽,说起自家女儿更是毫不客气,隐约还带着鼓嘲笑意味。
这事虽是南安王同楚觅儿作下的孽,但宋伍儿作为一个未定婚事便跑了未婚夫的女孩子,总会被人当作笑柄谈论,有损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