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气的发疯,将屋里的东西砸的乱七八糟。
她的房间虽然很小,但里面的好东西却是最多的,连陆屿和陆婷都不如她,这些都是她缠着陆谦,或是哭闹、或是撒娇买来的,每次陆谦一开始都不同意,但经过她的软磨硬泡后,还是买给她了。
若是以往,她定然是不舍得砸这些东西的,但最近她见到了新世界,眼界也变高了,陈康泰房中随便一个砚台,都抵得上这里的所有东西,这些东西都只是破烂而已,等她嫁入县令府成为少夫人,什么好东西没有。
想到这,冯媛眼中闪过一阵恨意,陆谦这个老不死的凭什么管她,他又不是她爹!
他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还是说......他想让陆婷嫁入陈家?
没错,一定是这样!怪不得那天去陈府这个老不死的让陆婷跟着去呢,若不是自己缠着陆婷换了,现在陈康泰爱上的说不定就是陆婷了。
凭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愿意给她一个家,尊重她爱护她,凭什么要破坏她的幸福!
陆谦不过是养了她两年,每日粗茶淡饭,大不了她成为陈府少夫人之后把钱还给他就是了,凭什么把她关起来。
想到陈康泰深情的模样,冯媛下定决心,她无论如何都会嫁给陈康泰,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她的幸福一定、一定会得到!
夜晚,这个毫无防备的小院中潜进来一人,进入了冯媛的小院,一刻钟之后又离开了。
这几日荷县中有流言蜚语传出,说陆谦看似不求回报的收养孤儿、教书育人,实则人面兽心,侵犯养女。
陆谦一连几天都觉得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学堂中有父母的孩子全都没有来上课,他才觉得不对劲。
他读了一辈子书,又未曾入过官场,压根儿不会什么勾心斗角,根本不知道人可以有多坏。
陆屿上街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差点和传闻的人打起来。
现在坊间都说陆谦收养孤儿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毕竟他一个穷书生没什么钱,去不起青楼妓馆,又不曾娶妻,所以便将兽欲发泄在了孩子身上,不然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大家议论着,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也有大部分人觉得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毕竟陆父子在荷县生活了几十年,他的口碑还是有目共睹的。
陆屿回家后不知道该怎么跟陆谦说,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直到陆谦要自己亲自去街上问,陆屿才将事情以一种不太难听的词语说了出来,但再粉饰,也掩盖不住这件事有多难听。
陆谦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人都气的发抖,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他是个男人,若是说他贪财好色,他都忍了。
可是说他对那些孩子下手!这些年加上陆屿、陆婷他教养了不知多少孩子,有些孩子留了下来,有些孩子长大后去了远方,说以后定会回来报答他的恩情,他从未想过被报答什么,只希望这些孩子可以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他收养这些孩子的时候他们才多大啊,四五岁、七八岁,是什么样的禽兽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啊?他一生正直,万万做不出此等禽兽之事。
还说他侵犯他的养女,陆婷明明就好端端的站在这,怎么就讹传出来的?
陆谦气不过,起身就出门和众人理论,陆屿和陆婷也跟在身后。
“各位乡亲,听老夫一言啊!”陆谦大声呼喊,不一会儿陆家门口便围了不少人。
他是最近众人茶余饭后讨论的中心,自然是有不少人前来看热闹。
陆谦一把年纪被人这样诬陷,心中委屈,老泪纵横道:“近日以来出现了不少对老夫的传言,那些都是无稽之谈!陆某万万不会行此等事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提出质疑,也有人替陆谦说话。
“若是冤枉的,那这传言是哪来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
“陆父子的善名谁人不知,你家孩子不是也在陆父子这学习过吗,可曾受过欺负?”
“不是说他侵犯养女,婷儿就在这,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陆婷闻言,向前一步出声:“父亲待我如亲女,从未做过逾越之事,小女断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此事定是有人恶意传播,败坏父亲名声,各位千万不要中了奸人的计。”
“可是谁会害陆夫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但是婷儿既然都说了,看来此事应该是谣传了。”
许多人都相信了陆谦是冤枉的,陆谦也松了口气。
此时有个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义愤填膺道:“你的养女又不止这一个,说不定是你和陆屿、陆婷狼狈为奸,毕竟,学子们还有许多男孩。”
陆屿看着这人气愤道:“简直荒谬!父亲这些年教过多少学生,以前何时有过学生站出来指证父亲做下此等事?”
“可离开陆家的孩子们可曾回来过?说不定是终于逃出了虎狼之地,不敢再回来了呢。”
“你放屁!”陆屿气得冲上去就要和那人厮打,很是凶狠,他不允许别人这样侮辱他的父亲。
那人也不还手,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嚎:“打人了!打人了,陆屿打人了,他们陆家肯定是用这种手段强行逼迫孩子们,才让孩子们不敢说出真相!”
众人也被陆屿的凶戾之气吓到,纷纷退后两步。
陆屿抬头环视一圈,不可置信:“你们......”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这些人都没有脑子吗?仅凭几句传言和猜测,就能这样污蔑他爹。
这里围观的不少人都曾受过他爹恩惠,不止是他们的孩子来学堂学习过,有几个人甚至小时候也在学堂学习过一段时间,叫过陆谦一句老师,可现在,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了这些莫须有的传言。
陆谦也很是失望,也很是痛心,他虽没有大学问,但几十年在荷县教了许多人,只有少数人能坚持下来,更少的人能走出荷县参加秋闱,但许多人也都是跟着他学过几天的,陆谦不指望他们考取功名,所以只是教他们识文断字,明辨是非。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半生以来所做的事情,皆是无用功。
陆谦叹了口气:“屿儿,算了,随他们说吧,清者自清。”说罢转身就要回屋。
可是门开了,是冯媛。
冯媛头发凌乱、眼眶红肿,凄风苦雨的模样走出。
“各位乡亲,你们要给媛儿主持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