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落，夜雨声，月如施出来时，山上下着蒙蒙细雨，丹桂的香气和着雨水被冲淡，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山下走，台阶上散落的武器让她察觉不对劲，于是加快了步伐往山下走，直到看到自己门派的两个长老倒在地上，她才隐约察觉自己可能做了什么。

“大……大长老……”

“玗女？究竟发生了何事！”月如施看着浑身血迹的玗女，身体的兽力又开始躁动，她捂住胸口尽力保持清醒。

“是您发疯了，是您杀了我们……”玗女故意将沾有白马氏血迹的手放在她肩膀处。

果然受兽力控制加上情绪的波动，月如施的瞳孔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突出的血管与尖细的獠牙都说明玗女的计划奏效，她赶紧趁机补充道

“大长老……您别忘了兽人会危害百姓……”

“我……”月如施愣神的片刻，突然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坚定了自己杀了人的事实，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台阶上摔下来倒在两人尸体旁

“啊！”她尖叫着连滚带爬往后退，她变成了她最讨厌的人，她陌生的看了一眼周围朦胧的景色，意识又开始不清晰。

“大长老，大长老，别杀我……别杀我……”玗女步步紧逼，蒙蒙细雨里，兵刃掉落在地上发出碰撞声，玗女看事情差不多火候，扔下沾有白马氏血迹的手帕拍手准备离开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月如施捡起地上玗女丢的匕首摇晃的站起身往山下走。

也不知默契还是直觉，她仿佛察觉到山下有她等的人，她想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在看他一眼。

她脚步摇晃的走在台阶上，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恍惚间，他撑着伞朝她走来

“敢问姑娘可知音律山庄可在这附近？”

“你是山下来的？”

“正是，在下楚无闻见过姑娘，我瞧雨势大了，这伞让与姑娘吧！”

她一把拍开他递伞的手霸气的闪到一边心高气傲的昂首说道

“师傅说，你们男子最擅长以此等小事勾引女子，本姑娘才不会上当！”

“瞧姑娘也不过及笄之龄，说话倒是有趣。”楚无闻笑着将伞放到她附近，背手顺着路继续往前走。

瞧男子并未与她多语，顿时来了兴致，拿起伞就好奇的跟了上去

“你是上京来的？”

“非也。”

“那你腰间的小玩意是哪来的？”

“路上瞧见顺手买下，你若喜欢我送给你。”楚无闻解下腰间的小玩意递到她眼前。

这一次她还是故作傲气的往后退了一步，撇了撇嘴说道

“我可是楠国的公主什么都见过，才不会被男人给收买！”她虽然嘴上强硬，可眼神还是时不时往他手上瞟，楚无闻大抵看出她的心思，索性又一次将东西直接放她身上继续往前走。

“欸，我……我不能白拿你东西……”她也察觉眼前的男人和师傅说的不一样，撑着伞追了上去，将伞遮在他头顶。

“姑娘是楠国公主怎会在音律山庄附近？”

“是阿姐送我来这，她说家里出了事，反正我也不喜欢皇宫，倒不如跟师傅学本事。”

“伞我来撑吧，我瞧姑娘衣服已经湿了一些。”楚无闻看着眼前的姑娘，浅浅一笑，拿过伞全遮在她身上，心里却在想怎会有如此有趣的姑娘。

“哼，我可不会感激你哦，我不会……”

“好，不需要你感激，能搏你一笑也不错。”

……

月如施清醒过来，往日的记忆仿佛就在昨日，要是她当年追上去解释了，他们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噗……”兽力的反噬让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这一次她要先走一步。

她朝着山下的方向拼尽全力嘶声喊道“楚无闻，我没有杀他，我……心悦你……”

说出这些话后她无比轻松，在兽力发作的间隙，她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抵在脖颈处自我了断，听到她声音的刹那，楚无闻像是有预感一样，发疯了一样往山上跑，他忘了自己是怎样杀上山，只是他的心上人，早已倒在了血泊。

“阿施……月如施！！”冲上去抱住她尸体的那刻，他像是觉得她睡着一般，不停将内力输进她体内。

玗女大抵也没想到月如施会如此偏执，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愿变成兽人与之一战，只能悻悻离开。

“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杀他，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楚无闻不觉间白了头，他哭诉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失了魂一般走下了山，他的心上人从此就只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