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裴词安眉头一拧,清冷目光落在谢婉身上,不由得一紧。
谢婉怀孕,竟然还闹到祖母跟前,定然不是与外人私通,否则交由三房处置即可。
能让祖母出面,涉及的定是府中男子,且绝不可能是仆役!
裴词安只稍稍环视一圈,便明白了为何众人一个不少却不见嘉然和微云。
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便听这种事的,且谢婉虽为客,但身为晚辈,在堂中自然不能与母亲她们一同坐下。
看了眼谢婉旁若无人的坐在堂上,三婶儿反而站在她身侧,裴词安眉头皱得更深。
定是因为涉及的人身份不低,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阵仗,如此想着目光便落在了裴衡玉身上。
“大哥,你看我做什么?”裴衡玉经了金玉赌坊一事,每每在裴词安面前更矮了一截,可他也不是个不挑的,即便梗着脖子,也不愿这脏水泼到他身上。
“我和谢婉可是清清白白。”裴衡玉说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小声咕哝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
老夫人更是用劲儿拍了拍桌子,难得严厉的冲着裴词安道:“别看衡玉!这事儿与他无关!”
喘了口气,怒指着裴词安,“你这孩子向来叫我放心,怎的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若你真喜欢谢婉,同容儿说,纳了她就是,何必……唉!”
老夫人越想越气,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孙儿叫一个女子伺候,而是不能接受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孙儿做出这等下三滥之事!
且,谢婉是父母俱亡,一心投奔他们的!既为远亲,照拂也应当,可怎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这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堂堂国公府欺负一个孤女!
打从老夫人第一句话裴词安就听出来这孩子是他的,可第一时间不是去看谢婉,目光反而落在陆舒容的身上。
只见陆舒容面色微微泛着白,带着一闪而逝的惊诧,眼底的丝丝凉意宛若一柄比发丝还要细的利刃,划过他的皮肉,不见鲜血,却持续的疼着。
裴词安眸色一缩,薄唇抿得更紧,身子轻颤却极快的稳住身形。
这样的事本不足以叫他失控,可正因着他们今晚分外的和谐,才叫他更加狼狈。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
“祖母,请让孙儿问一问谢姑娘。”
谢婉不觉看着裴词安,她住在裴家多年,可裴词安依旧对她毫无任何亲近,可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却连称呼也是这般的客套,这与她当初所想实在是天差地别。
至少、至少她以为那日定会让他回味,至少那时他是那么的……
即便意识模糊,定能记得一二不是?
谢婉面上更加苍白,咬紧颤抖的唇瓣站起来,映着泛红的眼圈儿,两行清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划过脸颊,“滴答滴答”的砸在手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恰似在风雨中飘摇凋零的小白花。
裴词安冷冽的眸子审视着谢婉,冷冷的开口,“你说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谢婉眼尾悄悄的扫了眼周氏,点了点头,“我本想息事宁人,全当那日做了一场梦,可、可腹中是世子的骨血,我实在……实在不敢,亦舍不得。”
陆舒容看着谢婉期期艾艾的说着,又万事以裴词安为先的样子,果然老夫人和婆母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那日?”裴词安拧眉,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不由自主的勾了勾,陆舒容垂眸看着,她知道这是裴词安心中纷乱时的小动作。
眸底忽然一重,不自觉的又远了他一步。
对于陆舒容悄然的撤步,裴词安并未发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谢婉身上。
谢婉咬着唇,无奈的闭上眼,一副独自承受的样子,“就是国公府开宴那一日,那日世子饮了些酒,当时……”
那日他已醉酒,加上她用了药的缘故,意识模糊,所以虽是她主动爬上裴词安的床榻,但该如何说她早已准备好,即便在经验老到的裴词安面前,也很有自信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不必说了!”
裴词安一撩衣摆,在陆舒容微凉的目光中跪了下来。
“是孙儿糊涂,谢婉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此言一出,堂上一阵抽气声,老夫人指着裴词安,指尖颤抖着迟迟说不出话。
就连杜氏也是倒抽一口冷气,捂着心口,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