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轩闻言,心中暗自惋惜,深知说服康居国出兵无望,遂起身,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却又不失恭敬:“既然如此,末将便先行告退,恳请大汗赐下印玺,加盖于通关文牒之上。”
通关文牒一旦钤上康国王印,便如同通行无阻的令牌,在康国疆域内畅行无阻,省去诸多繁琐与不便。
“准!”础曷大汗应允,随即向一旁侍立的内侍示意,“速取本汗印玺来!”
“遵命,大汗!”内侍应声而去,不久,印玺便呈至案前。
使团在萨末建城稍事休整两日,高景轩利用这段时间,不仅细致考察了城内外的地形地貌,还亲手绘制了一幅详尽的地图。萨末建城,坐落于那密河南岸,水土丰饶,沃野千里,地势开阔,实为一片宝地,后世之人称其为撒马尔罕,名声远扬。
补足了清水与粮草,备齐了所需物资后,使团踏上了前往东南方向的征途。此行目的地,乃是昭武九姓之一的米国,需知此米国非彼美国,而是与康国血脉相连,其国王默啜,乃是础曷大汗的同胞手足,两国关系之紧密,可见一斑。
米国都城钵息德,距萨末建城不过一百五十里之遥,同样依傍那密水而建。此地胡旋舞风靡,与长安城内的高官显贵所追捧的胡旋风尚遥相呼应,不少商贾借此良机,穿梭于康国、米国与长安之间,贩售胡女,蔚为壮观。
面对高景轩的联合出兵之请,默啜国王亦是以婉拒回应,但并未对大唐显露敌意,反而承诺若史国愿意出兵,米国愿提供便利,借道相助。
高景轩虽感遗憾,仍不失风度地表达了谢意,并请得默啜在通关文牒上加盖印鉴。次日清晨,他手持这份沉甸甸的文书,率领使团继续南下,目标直指史国——一个位于米国西南,距钵息德城二百余里的神秘国度。
史国,一个盛产奇珍异宝之地,狮子、美女与火鼠为其三大特色。当使团踏入史国疆域,竟意外遭遇狮群,这一幕让高景轩震惊不已,要知道,这等草原之王在后世仅见于非洲,而今却在此地现身,自然令人叹为观止。狮群见人多势众,未敢轻举妄动,悄然遁去,留下一路将士惊叹连连,甚至有人下马跪拜,视之为吉兆。
随后,使团又偶遇火鼠群,这些火红色的小生灵,体型介于松鼠与狐狸之间,其皮毛绚烂如火,是制作御寒衣物的绝佳材料。
至于史国的美女,更是让使团上下为之倾倒。她们容貌娇美,充满活力,与后世中亚女子蒙面的习俗大相径庭。这些美丽的女子,让将士们心猿意马,即便军纪严明,也难以掩饰他们眼中的光芒与心中的波动。
高景轩敏锐地察觉到了队伍中的微妙变化,抵达史国都城后,为了稳定军心,他毅然决定包下城内所有妓寨,让将士们得以在纪律允许的范围内,适当缓解身心压力,重新凝聚起前行的力量。
相较于康国与米国的冷淡,史国对高景轩一行人的到来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热情与尊重。史国国王斯谨提亲自率领满朝文武,于巍峨的城门前恭候,其规格之高,足见史国对此次大唐使团的重视。随后,国王更是亲自将高景轩一行引入精心准备的使节馆,并举办了一场盛大而豪华的欢迎宴会,宴会上灯火辉煌,乐声悠扬,尽显史国的好客之道。
在使团驻地的一隅,王芷韵推开房门,满脸愤慨地向母亲陈清莹诉说着她对高景轩的不满:“母亲,您听听!那个高景轩,居然把整个史城的妓寨都包下来了,让士兵们轮流去消遣,真是荒唐至极,有辱大唐国体!也不怕史国人笑话咱们!”
陈清莹闻言,脸色一沉,严厉地呵斥道:“住口!怎能直呼将军名讳?再如此无礼,我定不饶你!”
王芷韵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收敛几分:“哼,您每次都护着他,我可是您的女儿啊!”
陈清莹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芷韵,你还年轻,许多事情看不透。赵将军年少有为,肩负出使重任,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他手下的将士多是性情中人,若不以非常手段约束,恐怕难以维持军纪。再者,我们母女能得救并安身于此,全靠将军之力。你非但不感恩,反而在背后非议,实属不该。”
王芷韵听后,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颊微红,低声道:“我知错了,可我就是不喜欢他那副样子。”
陈清莹见状,温柔地询问:“那你可有见他自己去过那些地方?”
王芷韵仔细回想,摇头道:“没有,他总是在城里城外忙碌,从未见过他涉足那些场所。”
陈清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便对了。他如此安排,实则是为了稳定军心,避免将士们因贪恋美色而生乱。此举虽看似不合礼教,却是深谋远虑。你应当理解他的苦心,而非一味指责。”
言罢,陈清莹面色转严,警告道:“今后切勿再背后议论将军,若被他人听去,即便他们不计较,我们母女孤立无援,也难以生存。你可明白?”
王芷韵委屈地点点头,表示铭记于心。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名扈从进来通报:“王夫人,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陈清莹应声道:“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