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略作沉思,随后轻轻颔首,温婉地道:“如此安排甚好,待到守孝期满,我们便去向父皇请辞,前往封地赴任。”
在高景轩的眼中,寿王李瑁性情略显懦弱,而此时的杨玉环对皇帝李隆基或许尚未产生深厚的情感,但亦无恶感。毕竟,李隆基虽年岁稍长,却风采依旧,气宇轩昂,更兼才华横溢,政绩斐然。杨玉环自幼丧父,她的家庭背景与成长环境,或许让她内心深处对李隆基这种权势显赫、英俊潇洒且富有才情的“超级大叔”型人物抱有某种憧憬。相比之下,李瑁则显得过于稚嫩,缺乏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
当高景轩回到厢房时,李瑁与杨玉环已归来。几人相谈甚欢,片刻之后,高景轩便告辞离去。
刚至金光门,便见陈清莹与王芷韵从一辆古朴的马车上款款而下,侄儿赵虎则骑着一匹矫健的枣红马,身后跟着几名扈从。
高景轩翻身下马,迈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会在此?”
赵虎闻言,连忙下马行礼:“叔父安好!”
高景轩含笑点头,陈清莹温柔地解释道:“赵虎自入庄以来,一直未曾外出游玩。今日天朗气清,我便带他二人出来走走,顺便为他们选购几套新衣。”
高景轩目光转向王芷韵与赵虎,和蔼地道:“出来见识见识世面也好,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必太过节省。赵虎啊,跟着你婶子,长安城大得很,可别乱跑迷了路。”
赵虎恭敬地回答:“是,侄儿记下了。”
“好,你们去吧,玩得开心些。记得在傍晚关城门之前回来,届时我们一同回庄。”
“嗯,知道了!”
正当此时,一辆看似普通却透着不凡气息的马车自东面缓缓驶来。这马车虽不奢华,但后面紧随的十几名骑士却个个精锐,武艺高强。行至城门口,马车被值守的兵士拦下。
车内传出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高老头,为何停下了?”
驾车的白发老者转身,恭敬而略带惶恐地低声答道:“老爷,老奴该死,竟忘了带门籍。没有门籍,守门兵士与校尉不肯放行。”
车内顿时传来一声怒斥:“你这老东西,尽坏事!我······我不管那么多,若一刻之内出不了城,我定不轻饶你!”
高力士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连应承。他转身对马车旁的什长道:“今日出门匆忙,忘了带门籍,还请军爷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这是一点心意,请军爷买些酒喝。”说着,递上一把铜钱。
那什长见老者递钱,脸色顿时一沉,厉声道:“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贿军爷!我们将军军纪严明,你这老东西是想害我吗?把钱收回去!若被将军或校尉看见,不但我要受牵连,你们也别想好过。念你初犯,本军爷不与你计较。没带门籍不能出城,尔等速速掉头回去取门籍再来!快走快走!”
老者想起车内主人的威胁,哪敢掉头?他只得陪着笑脸收回铜钱,连忙道:“别呀,这位军爷,老夫与你们管事的相识,烦请你通传一声。”
什长不屑地看了看老者,冷笑道:“哼,还老夫呢!你这个赶车的糟老头子也敢在本军爷面前自称老夫?信不信本军爷打得你满地找牙?”
车内主人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放声大笑,显然是看到老者这副窘迫模样觉得好笑。老者听到笑声,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虽气愤,却也不敢一气之下驾车离去,只得气呼呼地对什长道:“好小子,你一个城门小兵也敢在老夫面前嚣张!你可知道老夫是谁?老夫的儿子在宫中当差,老夫一句话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既然你做不了主,还不快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他见了老夫定会放行!快去!”
什长被老者这番言语吓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这老头不会真的在宫中有靠山吧?不过,他也不敢随便放行。思忖片刻后,他决定去通知值守的校尉,这样也不算违反军纪。但他也不想在老者面前丢了面子,于是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等着!”
自陶大琨被高景轩斩杀后,他手下的校尉一职便由洪周接任。此时,洪周听到什长的报告说有人想要出城却没带门籍,还自称认识自己且在宫中有背景,便带着什长来到马车前。他仔细打量了老者一番后,皱眉道:“你是谁?本校尉似乎并不认识你吧?你这是在拿本校尉寻开心吗?胆子不小啊!趁本校尉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你……你怎敢如此对老夫无礼?”老头被洪周的大声呵斥震得半晌回不过神,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几乎要背过气去,“你可知道老夫的身份?竟敢这样咆哮老夫!”
洪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神色坚定:“本校尉管你是谁?在这金光门下,没有门籍、路引,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踏出城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