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还以为姓于的骂你是王八呢……”
任吒似懂非懂点点头儿,勉强同于震碰了下酒杯!
于震一杯酒下肚,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他拍了拍任吒的肩膀,一脸羡慕地说:“恭喜任师爷!天上掉下个爹!咱是不是该开个庆祝大会!把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乡亲们请来,兄弟们认识一下”
任吒听了一愣神儿!
任熊忙阻止道:“不用不用!十里八乡的寡妇我都认识!再说那些老爷们,我跟他们也没啥共同语言,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正说话间,陈铿仁陪着县太爷大踏步地走过来。
任吒一跃而起,欢呼道:“爹,这就是我干娘—县太爷!这两年来,多亏干娘照顾我,我才活成体面人儿!”
任熊盯着刘梅,眼中贼光四射!
“县太爷,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任熊的地方,县太爷尽管开口!我,任熊决无二话!要我死都成!!!”说完,感觉还不够实在,忙找补一句,“县太爷叫我死哪儿我死哪儿——”
任熊“呯呯呯”地拍起胸脯,把那张花脸秃头的脑袋,高高昂起!
刘梅“格格格”地笑个不停,好似刚下完蛋的母鸡!
“哟—真不愧是任吒的爹!连拍胸膛都一个架式!从今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啦!千万别说死呀活的!我虽是一女流!可管这小画县还应付得过来!平常也没啥事儿!往后啊……真要有人找本县的麻烦,只要你板着你那张花脸,往那人跟前一站,保准把人吓地屁滚尿流!哈哈哈……”
见县太爷笑得那么开心,任熊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啦!
“嘿嘿!嘿嘿!我这张花脸还是我哪四岛国武士比武时留下的!哼!三个四岛武士打我一个!我一刀劈死他们仨!”
于震大为惊奇!
“那是谁花你的脸?!”
“哎!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出去这么多年,时时都想家,想儿子,白天还好,一到夜里,那滋味儿……对,有一首诗,前朝李太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念地好!念地好!这诗我小时候也学过。那时候,每当夜里,天上挂着个明晃晃的大月亮,我跟一群丫头小子们玩过家家,我当新娘,头上蒙一块红布,坐在街中央那块大石头上唱,‘床前明月光,疑是雪花糖。举头望明月,低头想情郎!’哈哈哈哈!跟你这曲儿可不是一个调儿?!”
“是一个调儿!是一个调儿!”任吒赶紧送上一个大大的“赞”,“干娘唱地比我爹说地好多了!干娘这调儿滑遛顺口,越听越爱听,越嚼越有味儿……”
刘梅抬手给任吒一个“爆栗”,笑骂道:“你当老娘的小曲儿是滑丸子?!还滑溜顺口,越嚼越有味儿?!老娘这是诗!!!”
“对对对!是诗!是好诗!”任熊冲刘梅谄媚一笑,龇着黄板牙道,“县太爷这诗妙极了!一定能流传千年万年!”
任吒急忙把这好诗记在纸上,“哎呀!真是好诗!过几天春闱大考,单凭这首诗,中不了状元,至少也得中个榜眼探花!嗯……这‘低头思情郎’后面再加上一句,‘我东瞅瞅,西望望,盼我的郎儿哟快上床!快呀快上床!得儿哟哟喂哟喂!得儿哟哟喂哟哟……’那就是大话第一曲儿啦!!!状元非我莫属!哈哈!!!”
“哈哈哈哈!小画县的人都会作诗!再过三天,就是春闱大考,我看在座的人,识字的也不少!都去考!考它个状元回来!”
“考状元!大伙儿都去考状元……”
任熊挥舞起两只胳膊,兴奋地大喊大叫!
“大叔,看把你高兴的,你也考状元?!”
“小震呵!你不知道,我刚才一看见小吒写字儿,我就……我就激动……激动地……”
“咱是大人,叔,咱不哭—”
于震忙给他一块毛巾。
任熊抹了把鼻涕,声音颤抖地说:“我激动呵!我们老任家终于出了个爱写字儿人了!祖宗保佑,任吒考上状元!”
于震心里“哇草—”了一声,“他动动笔,您老就激动成这样儿!要是叫您听听他临时发挥的那几句,您老一定会疯!”
正当于震暗自好笑时,只听陈铿仁挨到任熊身边,一脸关切地问,“贤弟,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哭!”
“可我实在忍不住!”
“我也忍不住!可我咬着牙忍!想想任吒叫我干爹十多年,我有口吃的,就决不叫小吒饿肚子!我一年虽只赚那几两碎银,也一定得叫小吒上柳先生的私塾!为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再见到贤弟,我问心无愧!”
“大哥!亲哥!小吒长成这样儿,您的功劳最大!这是兄弟一点儿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任熊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塞进陈铿仁手里,陈铿仁捏了捏,凉凉的,硬硬的,有那么点儿金元宝的意思,喜地脸都紫啦!
任吒敬酒回来,见陈铿仁一脸满足的笑,心里“格登”一下!
酒也喝了,饭也吃了,乡亲们终于确定任熊是任吒的爹啦!接下来,就该春闱大考了!
任吒从避暑山庄一回来,春花秋月都没见,直接找于震。
“姓于的,你可知罪?!”
“嗯?!……”
于震一脸懵!
“任师爷,于神医救苦救难,造福苍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