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流仙坊里里外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带兵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想必就是应天府府尹。
朱礼明对他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秦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算是秦国公一党。秦萧萧找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他有些紧张,掂量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格去压这位应天府府尹一头。
算起来自若知许这名号揭穿也有两三年,应天府内大大小小的官,四殿下也都见过面。得益于太子殿下的帮助,自己手下也有一批可以用的人。而且流仙坊是自己的地盘,说到底自己的老子还是当朝皇帝,不用怕。
这府尹一来,便气势汹汹的,开口就是一句:“把这些闹事的抓起来。”
朱礼明一听,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坐着,便在楼上喊:“府尹,可得问清楚,这闹事的可究竟是谁。”
众人抬头望去,是一个陌生的少年,身着华丽,气质不凡。那府尹也是眼花,竟然没认出说话那位就是四皇子。“楼上何人说话,速速下楼回话。”
等几人下楼来,为首的少年悠然自若,围观众人只敢小声议论。
杜子月见四殿下来,也是着实松口气,胡姬不曾知道四殿下的身份,只知道他也是流仙坊的老板。
她跪在地上,哭着说:“公子,此人是秦国公之子,权势滔天,还是将小女交由他吧。”
朱礼明轻声安抚:“姑娘不愿随秦公子去,便不去。在流仙坊自没有强迫姑娘这一说,姑娘放心。”
这府尹也是认出四皇子来,本欲退缩,可背后的秦公子正发着怒火,一时之间也实在不清楚要如何。
众人见此少年面对如此大的阵仗,而且得知眼前之人就是秦萧萧,还能如此说话,心里也在暗暗猜测此人是何等身份。
“哦?这位公子想要来个英雄救美,那你可知得罪老子的后果?”秦萧萧摆摆手,示意士兵将他们拿下。
“秦公子说笑了,在下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况且强抢民女有违国法,在场众人皆可作证。该被抓的,是你这个嚣张跋扈的秦公子吧。”
朱礼明心里暗暗可惜今日出门没带几个锦衣卫,不然直接将这秦萧萧抓住也未尝不可,护在左右的十几个打手此时也不够看。
围观众人见来者是个少年,觉得这少年戏文看多了,想着自己当一回英雄。看样子他如何能拧得动秦萧萧和应天府府尹这两条大腿,徒增笑料罢了。
那府尹也是害怕,在秦萧萧耳边告知,眼前之人就是四皇子,不可得罪。
那秦萧萧也是心头一颤,他倒也没想到,四皇子竟能来这种场地,而且还为一个小小舞女出头。
他自然知道如今四皇子在朝堂之上有些许威望,而且站在江南士子那边,势力正不断壮大。
但自己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若是此时服软,自己面子往哪搁,以后在应天府也成一个笑话。
他走近朱礼明,在他耳边言语,说是今日大水冲了龙王庙,若是四殿下把那姑娘交给他,卖他一个人情,日后定会报答。
这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尤其这么一个没头脑的人是秦国公之子,或许这份人情也会成为日后手牌。
但话又说回来,秦萧萧明白话说出去收不回来,朱礼明也明白,他自然不会同意,同时也为了日后流仙坊有一份安宁。
“秦公子说笑了,流仙坊是有规矩的地方。我也不希望日后再会有姑娘被迫这种事情发生,各位都是来听曲赏舞的,流仙坊的姑娘服侍各位,也是姑娘自己愿意,若是不愿意,强求也不行。”
朱礼明没有给他留情面,就这么大声说出来。
“应天府府尹,最近倒是清闲得很,有闲心来帮秦公子撑场面。不知若是都察院知道府尹带兵围住我流仙坊,会不会直接在陛下面前参你一笔。我记得去年秦国公还向陛下提过,官员以权谋私,与贪墨同罪。府尹可曾记得?”
应天府府尹听到四殿下如此说,身子瞬间软下来,他十分清楚若是今日此举捅到都察院那里去,自己必然没一个好下场。如今也只得跪下来求饶。
“四殿下,微臣知罪。”
众人皆惊,眼前这人竟然是四皇子,连忙跪下请安,刚才出口嘲讽的几人也是直流冷汗。
四皇子亲自出面护着一个小小舞女,这两人的关系也必定不一般。
如此看来,这流仙坊背后的头家,八成就是四皇子。
流仙坊的姑娘们也是没想到,自己的头家竟会是四殿下。
胡姬震惊,眼前之人竟然是四皇子,那个才华横溢的若知许。
“趁事情还没有闹大,带上你的人回去,都察院那边我会帮你圆过去。”朱礼明终于体验到这身份带来的爽感,心里已然雀跃。
听到此话的府尹连忙退出去,带着那些士兵离开。朱礼明看着那些士兵,越想越觉得奇怪,随口说了句:“一个府尹,如何可以调动士兵?”
秦萧萧听到,跪在朱礼明面前求饶,说:“今日冲撞了四殿下,他日定当上门赔罪,只求四殿下原谅。”
此话一出,朱礼明就明白这其中猫腻。好嘛,秦国公手下有这些人,迟早要被害死。
“无妨,那就请秦公子随意。”朱礼明说完又蹲下来,在他耳边说:“下次小心一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府要造反呢。”
“是是是。”秦萧萧狼狈逃窜。围观众人依旧跪着,是朱礼明故意为之,直到场面散去,他也没叫那些人起身。
今日这秦萧萧一闹,稻谷等人也全然没有兴致再去喝酒,也就约着下次再聚。
流仙坊里看热闹的也跑了半数。杜子月收拾着残局,而胡姬哭得两眼红肿,跪在地上谢四殿下的恩情。
之后几天,朱礼明以为流仙坊的客人会变少,没想到自流仙坊的头家是四皇子的消息传出去,流仙坊是日日爆满,连开十几天杜子月觉着坚持不下去,终于在七夕前一天闭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