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回头:“何事?”
“昨儿个母后传信来,说是让你今日拜完礼去她宫中一趟。”
陆晚凝并没有说谎,皇后确实在昨日派人传了信到东宫。
只是眼下正好阻拦了他想跟陆清凝相处的机会。
江砚明虽不悦,但听是皇后下的令,便拂袖往凤栖宫去了。
江砚宸带着清凝慢步往宫里走,这宫里清凝虽来过几次,可每次都是有正事,还从未这样闲逛过,便觉得惊奇,一直沿路欣赏皇宫独有的景色。
所望之处,皆是红墙绿瓦,亭台楼阁,清凝看得有些腻了,放慢了步子。
这里的建筑虽精致奢华,但太过千篇一律,看多了眼睛疲累。
“喜欢这里么?”
江砚宸忽的顿住脚步问出一句话。
清凝自然的摇头:“像个金笼子,无趣得很。”
江砚宸垂眼:“的确,很是无趣。”
他也觉得无趣,他也不喜欢这个金笼子,可他出生在这里,早就已经注定不能像林中的鸟一般自由。
“金笼子里关了许多鸟儿,这些鸟儿必须拼尽全力讨得主人欢心以此换一寸生存之地,若是哪日掉了队伍,便会驱逐。”
清凝没往深处想,立马接话:“驱逐不是更好,远离了这笼子去往外边更广阔的天地不好么?”
江砚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昔日分走一大半宠爱的鸟儿一旦被鸟王抛弃,后果你当真想不到?”
清凝细细一想,瞳孔骤然一缩,已然明了江砚宸在说些什么,惊愕的抬起头看向他。
话说到这里,以清凝的才智,江砚宸自觉无须再说下去。
两人继续往前,最后江砚宸在一处宫殿停下,清凝抬眸,上面的门匾上写着“乐清殿”。
清凝诧异看向江砚宸。
他神色平淡道:“这是我母妃生前住的寝殿,陪我进去瞧瞧吧。”
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可分明他幽深的瞳仁之上蒙了一层清晰可见的哀伤。
清凝心里也顿感沉重,还泛着些许……忧伤?
她想,定是他们都有过丧母之痛,所以她感同身受。
清凝跟着他的脚步踏入乐清殿,白贵妃已薨世多年,可这殿内依旧保持着干净,院中的一棵银杏满树金黄,可地上不见一片落叶。
再到正殿内,依旧保持着整洁干净,甚至,那茶案上还摆着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似乎主人只是有事离开了一会儿。
“我母妃死那年,我只有五岁。”江砚宸坐在主位上,神色无波对着清凝提及往事。
“母妃她……是为何而死?”清凝试探着问。
江砚宸顿了顿:“巫蛊之祸,白家三百八十一口人无一生还。”
清凝瞳孔骤缩,她看向江砚宸,见他面色依旧平静,双眸盯着桌上的茶具,仿佛此刻说起的是别人的故事,脖颈的青筋却劲劲突起。
清凝走近,想要安慰他,可抬起的手不知放在何处。
正欲开口时,江砚宸沉着嗓子道:“我知道,都是皇后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