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我见到视频里的朱老板,朱逢春。
据他所言,念了心经之后的确起效,不出三日他身上的降头术得以解除。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怎料昨夜和厂里几位老员工吃完和解宴,回家路上突发癫痫抢救无效身故。
他找我目的很明确,求我找出下降头及幕后雇佣之人。没想到孙瘸子没赚到的钱,却到了我的兜里。
我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最后‘啪’的一声按下等号键,翻转推至朱逢春面前:“这个数,替你找到幕后凶手,交钱办事!”
“那下降头的人呢?什么价,我一起给。”朱逢春急切地询问,非要揪出这二人。
我想着好歹是个工厂老板,不说多点怎么对得起他的身份。我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人民币五十万!什么时候让你家人把钱打过来,什么时候办事。”
他沉默思考着,几秒之后,抬头看着我说道:“先生,我生前虽是个小老板,可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工厂方方面面都需要用钱,妻儿老小也需要钱,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啊。”
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看着电影,喝着茶。
庭院里,‘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又是一个走到半路烟消云散的主。朱逢春深知其中的艰难,看到第七个鬼魂消失之后。他这才想通了,明白机会的重要性。
他起身鞠躬行礼,支付了计算器上的金额。接着说道:“感谢先生没有将我轰出去,愿意给我机会。我这就去通知家人汇款。”
听到这,我按下暂停键,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铃铛。指着庭院外的空地,吩咐道:“汇款的事明天再办也不迟,你先去找个空地站着。”
他的眼中流露着惊讶与害怕,一步三回头看着我,想问又不敢问。一张符箓朝着他的后背而去,顺带出屋立于空地之上。紧接着,头顶上高悬着逐渐变大的铃铛。每晃动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朱逢春生前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张张浮现。这种回顾人生经历的片段,在喝下孟婆汤之后也会有。区别在于孟婆汤是删除,而我的搜魂铃则是寻找。
搜魂铃的声波会渗透魂魄的记忆,去到他记忆中的每个阶段。找到与他有过节、起过恶念的所有人,逐一呈现。若是有生死簿在身边,随手翻两下凶手就找到了。我嘴上说着可惜,两手不停的掐指算卦。很快,目标锁定在这二人。
一位是他的厂里员工,六十多岁一老头。一位是他的合伙人,与朱逢春年龄相仿。我收回搜魂铃,指着二人说道:“要么其中一人,要么二人合谋。人帮你找到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朱逢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若木鸡地咱在原地。我告诉他,明天我会去他家收剩余的五十万。
次日下午,我来到朱逢春生前居住过的小区。远远地就看见朱逢春垂头丧气的坐在长椅上,连我靠近他都未曾察觉。
我轻咳一声把他吓的半死,赶紧起身行礼。说起昨晚找他两‘报仇’的经过。
朱逢春离开阴阳眼密室,飘飘荡荡心情烦闷。他始终难以接受害死自己的是他二人,老头名叫赵建军,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他还有个儿子叫赵刚也在工厂工作,因为机器操作不规范导致手指被切,紧急送医,手术。
按理说这是他个人问题,一切后果应该自行承担。出于人情,朱逢春自掏腰包给垫付了手术费。还答应了老赵接着让他儿子在厂里上班,转岗到仓储部门负责调货。
乍一听,朱逢春的确仁至义尽。
合伙人王祥,四十来岁。曾经有家五金店,日子马马虎虎。那时,朱逢春隔三差五就会到店里转转,买一些小东西回去自己摸索、研究。在现有的基础上加以升级改造,使其运作更为顺畅。
多家推销,还没等他开口介绍就被店家老板回绝。唯有王祥愿意听他把话说完,还亲自手上试了试。朱逢春提议,若是肯让他把东西放店里卖,每件提成按五五分成。
二人一拍即合,从小店做起,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我这人耐心不太好,长话短说会吗?”我冷冷的说道。从包包里拿出一罐酸奶,轻轻敲打瓶身,意思是让他在我喝完前把事情交代完。
效果显著,我刚喝了三分之二他就讲完了。
的确是二人合谋所为,赵磊被转岗之后因手脚不干净被炒鱿鱼,老赵求了多次无果心中怀恨在心。
恰巧,王祥在工厂的规划和提成方案上与朱逢春意见相左,二人分歧越来越大,时常吵的不欢而散。正所谓,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
老赵深知这些当老板或多或少都信命数之说,比如看风水、测吉凶、看面相等等。他故意煽风点火这才有了之后朱老板中降头之事。
我喝完酸奶,起身。朱逢春一边引路一边恳求道:“先生,我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提点一二。”
我简明扼要,回答道:“说。”
“老赵的生活圈子就这么点大,王祥认识的几位风水大师还是我介绍的,根本没有人会下降头。那这降头师从哪儿来的?”
朱逢春想起什么,补充道:“据二人所言,他们并未见过这位降头师,每次都是单线联系,通过动物来传递信息。”
“挺聪明。”我给予嘉许,接着对朱逢春说道:“你不需要知道降头师怎么找上他们,你只要知道有我在他就跑不了。”
我点开手机微信,给苗青留言重点突出‘还人情’三个字。然后发了地址让她现在订机票过来。
当初冥婚的事情,虽说是空无救的她,那还不是在我的谆谆教导之下才答应的嘛。所以,这人情还我就对了。
傍晚五点四十分,苗青抵达定位所在的小区。
她不是阴阳眼看不到朱逢春的迎接,我扬了扬脖子示意身边有魂魄。她从挎包里拿出一片木叶,可颜色着实诡异,红黑紫镶嵌其中一看就有毒。我警惕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