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总会有人知道的。秘密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会随时间而隐匿无踪,要么就会被公布于世。
孔福生对此深谙于心。
他一手牵头启动的“幻舞”计划,如今已经宣告尾声。是时候向孔瑞生摊牌了。
孔福生坐在酒桌面前,一口饮尽杯中的白兰地。面前的孔瑞生抿了抿唇,宣告他少喝一点。
“今晚…我…很高兴。”这就是孔福生的回答。
孔瑞生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出于礼节来提醒哥哥,并不是真的担心对方的健康。他对哥哥的感情已经淡了,毕竟,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音响里播放着熟悉的爵士乐曲,令人感觉轻松而欢快。孔瑞生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是一种他不经常喝的威士忌。
酒里夹杂烟熏的味道,很不错,孔瑞生放下酒杯,环顾四周。
这里是孔福生的私人钱庄,也是他地盘中最安全的地方。孔福生在接待一些敏感人士的时候,就会把这里作为会客地点。
这里是他的帝国。此刻,这个帝国的国王欢快地饮着酒,两面颊早已染上绯红,他身上发出酒臭味。
坐在沙发上,孔瑞生一把拽住送酒而来的女子,轻声道:“我哥他喝了多少?”
“家主他已经喝了一瓶酒,您还是管管他吧。”
“他自己的事情,谁也管不了。”孔瑞生做出如下断言后,不知不觉地想到一些事情。
孔文秀的事,妻子和女儿的事,暗杀的事。孔瑞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被人提着身上的线,被操纵着跳出一段段舞蹈,伴随着令人哀戚的圆舞曲。
当啷。冰块在玻璃酒杯里发出了清脆地声响,孔瑞生向前看去,发现孔福生放下了酒杯。
“有些事。我要跟你谈一谈。”
孔瑞生点头道:“请说,我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判断,我不再为你卖命了,哥哥。”
“真是冷淡啊。”孔福生搔着白发,“我要说的是正事。”
“正事?呵,什么正事?”孔瑞生不禁动了肝火,“你杀了孔文秀,为了什么正事?”
“这是伟大的功业。为了它,我不得不献祭我那愚蠢的女儿,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没有你,我很难去处理一些渣滓。”
渣滓?孔瑞生的恼火即将喷发。
“你居然敢把文秀跟渣滓一并相提,你还算是几个合格的父亲吗?”
孔福生嗤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呢?跟哥哥的女儿乱搞,虽说是在你了解自己身份之前,但也的确是乱了伦理。这些虽然是在几天前才知道,但你属实让我吓了一跳啊。”
“你!”
孔福生冷笑着站起身,逼问道:“你个乱伦变态,有资格说我的是非么?好在我对此并不在意,维持血缘的纯净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
孔瑞生看着孔福生,感觉眼前的人无比陌生。而孔福生继续着他的发言。
“干嘛非要选她呢?那个愚蠢的女人?那个不遵从我的女儿?那个明知你是她叔叔还勾引你的荡……”
孔瑞生终于忍不住了。若孔福生真是为了大义干掉了孔文秀,他无话可说。但孔福生的发言中无处不透露出一种鄙夷,对那个被孔瑞生所珍视的女孩的鄙夷。
孔瑞生掏出枪来,把它摆放在酒桌之上,用逼迫的眼神盯着孔福生。这是他的最后通牒。
“荡妇。”孔福生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个词,“哈哈哈哈!你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啊。”
孔福生笑着拿走枪,把枪放在孔瑞生的手里,“握着!”,接着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来啊,开枪啊,你个乱伦变态。想要报仇?好啊,有本事你就开枪,这枪我给你机会开,堂堂警署署长的头就在你的枪下。”
孔瑞生怒火中烧,可是心中极其冷静,并没有扣下扳机。这其中的理由有太多:角木兄妹的安危,白玉京的立场,天府的未来和自己的结局。
“我不会开的。”孔瑞生把枪插到枪套里,“说你想说的正事吧。”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一个有自制力的合格人类,跟我女儿一样的残次品不同,是一个有价值的家人。”
“够了,文秀的事别再提了。”孔瑞生一脸疲惫地叹了口气。
“是啊,提起那东西我就烦。说说幻舞的事情吧,你们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