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大营中军帐内,袁术连夜查看密函。曹操三十万大军屯兵彭城,派去联络吕布的信使亦没有消息,袁术时常梦见曹军突至,惊悸万分,无法安睡,索性爬起身来,试图从密函中找出些许令人宽心的消息。
各地发来的密函可谓汗牛充栋,堆满了整张木案。袁术嫌麻烦,喊来张勋为其甄选。
张勋强忍着瞌睡,小心翼翼翻阅着,看到紧要的便递与闭目冥神的袁术:“主公,请看。”
袁术睁开双目一看,瞬间醒了盹儿:“该死的曹阿瞒要暗访武平?此事当真?”
张勋思量回道:“曹贼爱好私访,尤其爱访亲友之宅,为不暴露身份,常着常服,不携护卫。日前我曾听闻,他有一养子名曹真,本姓秦,其父秦伯南居于武平。此人平素生活十分简朴,最近却突然买了一头牛宰杀了,故而末将揣测,必是因为曹操将要到访。”
袁术大喜过望,霍然站起:“好!曹阿瞒既然离开了徐州,便一时三刻不会攻来。这等天赐良机,绝不可放过!我这就派刺客快马加鞭赶往武平,务必要将曹操的首级带回来!曹操一死,曹军必四分五裂,我便可趁机拿下徐州和豫州,长驱直入!洛阳,不,天下便是我袁某人的了!”
张勋赶忙拍马:“主公当真英明神武,必将威镇寰宇、一统天下!另外”
话未说完,袁术便已仰天大笑出门而去。张勋无奈地放下手中密函,只见其上书:孙策近侧之铁面谋士,经查明,乃洛阳令周异之子周公瑾是也。
舒城外,大雾忽至,四下弥漫,天地间一片混沌。孙策与周瑜静静立在阵前,许久未动。韩当走上前来,将藤盔递与孙策。孙策瞥了一眼,不解道:“这是什么?”
韩当笑得极其神秘:“龙骨藤编成的,比金盔轻,戴在头上,刀枪无伤,箭矢不入”
孙策接过藤盔,上下打量,疑窦满面:“这也太难看了罢?真能刀枪不入吗?”
“这可是大乔姑娘的妙计。吴地藤蔓少,故而少将军不晓得。庐江地僻,山上藤条横生。传说百越之地的南蛮便以此制作盔甲,号为藤甲军”,一侧的黄盖出言解释道。
孙策来回翻看几次,递向周瑜:“绿呼呼的不好看,公瑾,你戴罢。”
周瑜手持大弓,一瞬不瞬地盯着城头:“我不上阵前,用不着。伯符,还是你戴罢。”
韩当见孙策不情不愿,蹙眉道:“小乔姑娘专门吩咐,这一顶是少将军你的,说是大乔姑娘编了一夜的功夫,才”
因为太过担忧孙策安危,大乔一夜未眠,找来随军女眷与护营士兵若干,连夜赶制藤盔。此盔以附近山上常见的硬骨藤的茎制作,轻便多缝,纵横交错坚如磐石,不仅箭矢无法穿透,刀锋亦难以割破。
听说是大乔亲手编的,孙策立即护在怀中,强忍嘴角笑意,佯装想起了什么,岔话道:“对了,韩将军,我吩咐你的事,可安排好了?”
韩当拱手道:“请少将军放心!”
雾气渐渐由空濛淡薄转作浓稠弥天,绝佳战机正在此时。孙策俊脸肃然,轻一挥手,一赤膊壮汉即刻登上高台,铆足全身气力,大力击鼓。
守城士兵们看不见进攻之兵,却听得鼓声震天,杀声四起,以为乔蕤的两万大军已列阵城外,赶忙严阵以待,却难掩心中惊惶。
说时迟那时快,浓雾中“嗖嗖”射来一排飞箭,几名弓箭手未见敌人,便应声倒地。
指挥弓箭手的将领见此,强摄心神,根据落箭角度判断,认定弓箭手已到达城下,于是高喊道:“敌人已到城下,快扔擂石!”
士兵们搬出十几块一人高的巨石,大力抛落,擂石顺着城墙滚落浓雾中,却没有任何回应,唯有几声木板碎裂似的闷响。守城将士心中诧异尤甚,裹挟着丝缕恐惧,愈演愈烈。
昨夜彻夜未眠的何止大小乔,孙策与周瑜亦秉烛夜谈,商议攻城之事。周瑜将手中的羽扇点在羊皮地图上,轻道:“伯符你看,舒城西靠大别山,东临巢湖,城北门正对一处低地。这个季节,西风被大别山阻挡,晨起气温陡升,最适宜形成浓雾,堆积在北城门处,三五丈外,人畜不辨。”
孙策笑道:“昨日逃离舒城时,我亦留意到这一点,可谓天时地利。”
周瑜点头道:“攻城最怕从天而降的擂石,故而我等须先借着浓雾从城下向城头放箭,让守军以为攻城部队已达城下,诱敌将擂石抛出。待到那时,我等再行攻城,便可以擂石做掩护,减少伤亡。”
“可若是如此,第一批弓箭手便会被擂石击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