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巾微微侧头，看到从沈良身后露出的一角纱裳，内心便愉悦起来——有纱裳存在的世界，似乎也不错呢，就算是受些苦也值了，于是咬着牙道：“白二……帮我活下去！”

二月朔嘻嘻一笑，轻打响指，从一团雾气中拈出几粒续命仙丹。

沈良将仙丹灌入姜红巾嘴中，暂时控制住了伤势。

姜红巾神志清醒了许多，即便在沈良怀中也很不安生，忍着浑身剧痛，扭着身子朝他身后看去。

“你看啥呢？”

“你身后那位……天人呢？”

沈良将冷白的羽衣披在姜红巾衣上为她保暖，笑道：“哪有什么天人？你一定是伤迷糊了。”

说着站了起来，让开了身子。

小小地窖一览无余，哪儿有什么天人？

“难道真的是幻觉？”姜红巾疑惑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喷出几口鲜血。

早已藏在羽衣里的二月朔，在沈良的心里说道：“她受伤太重，几枚仙药尚不足以救命。”

姜红巾也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眼神再次被绝望占据。

“你的那些个青文里，有没有治伤的手段？”沈良试着问道。

“这么重的伤，随身带的青文已经不够用了，船上那道青文或许可以，只是太远，来不及了。”

“来得及！”沈良抱起姜红巾跃出窖，抓起羽衣披在自己身上，冲天而起。

至于地窖里的女人，已顾不上了，她们有手有脚，天亮了自会回去。

是夜，偶有不眠者，或起夜的人看到夜空中有一白衣人一闪而过，惊以为仙人，可忆及司命寻仙的作为，无一人胆敢当街议此仙迹。

姜红巾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连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竟回到了自己船内！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先找青文！”

姜红巾点了点头。

青文在船舱里，此刻深夜，修船的匠人还没上工，而姜红巾的船员一早就不在，船上一个人也没有。

沈良冲进船舱，将姜红巾倚着门框放了下来，只见里面堆满了杂物：“青文在哪儿？”

姜红巾吃力地咧了咧嘴道：“我手下一直想偷我的青文，也知道青文就放在这里，可他们从来都找不到……你这么有本事，找找看吧。”

沈良有些面对孩童的无奈：“别开玩笑了，不想活了？”

姜红巾孩子般满足地笑了，道：“你至中间最粗的那根柱子边上。”

姜红巾的船正中央有一根巨大的柱子，从龙骨直戳上来，作为船舱的主要支撑物。

这根柱子花重金由箓匠以异木打造，其上布满的墨斗线正是异木的标志，可极大程度地提升强度。

“比你眼睛略低的地方，有六根横着的墨斗线……再往左看一点……对，就是那里。你咬破手指，从下往上数，在第一、三、五道横线中间按一下血指印。”

沈良依姜红巾所言做了，忽听头顶一阵响动，天花板上一块木板一开，掉下一个小盒子。

打开来，里面有三枚写青言的简牍和两块笏板。

笏板上写的便是青辞。

这还是沈良第一次仔细看青文，只见刻在简牍和笏板上的是类似篆书的文字，但笔画繁复，或如云雾缭绕，或如雷霆刚劲，与寻常文字完全不同。

认不得，根本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