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争气充满秋眸的玲儿急忙低下头去，她不敢捂住嘴巴，不敢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只是她怎么样都控制不住那抹哭泣，最后指甲划破掌心，钻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才让她不哭出声来。

燕云渊干脆大手一丢，将那酒碗往墙壁之上一砸，那酒碗顿时摔得稀巴烂，碎成不知道多少片，四溅而飞。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下一刻，竟是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多谢玲儿姐姐，燕云渊此生无憾了！”

待玲儿再度抬起头时，才发现她自己泪眼早已模糊，那少年的身影也已走远，似一去不再回。

……

风声紧，雨骤雪急，天地苍茫好大雪，正是干干净净一片。

时间过去许久，卞望宝再次握紧了长刀，单手抽出长刀之后，将那包裹的红布扔给一旁的属下，他开始抬脚，一步步进入寒衣十九巷中。

少年的强大，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可他身为人父，为子报断掌之仇，必须要手刃仇人。

身为一方长老，为帮派铲除敌手，也必须以身作则，直面强敌。

他没有逃避的理由，更没有选择逃避。

作为天鹏帮中出了名的杀星与睚眦必报，他的名声在长安并不算好。这一点他也知道，只是他不在乎。

只要今天自己的长刀能够划破对方的喉咙，哪怕之前公然违逆长老的意愿，将那两个罪魁祸首供出来，便可以攀上金玉楼那棵参天大树，他又有何畏惧的呢。

尤其是此刻，熟悉的长刀在手，他感觉自己的心又年轻了起来。

他的刀不需要刀鞘，这样才能尽情杀戮。一如他这个人一样，锋芒要毕露。

看到卞长老挺身而出，天鹏帮众人再度燃起希望，好像心底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我天鹏帮还有高手可以出战，我天鹏帮还可一战。

信念这种东西很奇妙，有时候只需要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便可重新燃起众人心中的信念。

“天鹏无敌。”

不知是何人喊出了第一句，然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加入，最后这话好似火把一样，被众人点得老高。

“天鹏无敌。”

“天鹏无敌。”

隐隐听得那些帮众的欢呼加油声，燕云渊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不过待他看到对方手持单刀前来，并没有将对方当做是某个了不得的高手。

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可以雪耻的机会。

看着少年依旧高昂着头颅，卞望宝冷冷说道:“你很强，可惜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如果这是个笑话，确实不怎么好笑。”

“我会砍下你的头颅，为了我儿卞庭昌报仇。”或许是想让燕云渊死得明白，或许是为了令自己再兴奋一些，卞望宝大放厥词道。

岂料燕云渊压根不在意，淡淡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卞庭昌，倒不如让我送你们一同到下面去团聚！”

言下之意，他要先杀了卞望宝，再去杀了那卞庭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