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文富武,这番话说得着实不错。如今方皓的饭量极好,随便一顿,便是二斤卤牛肉,还能吃下三大碗米饭。没有哪个寻常人家能经得住如此消耗,更不说方皓还学会了饮酒。
之前,看到那些壮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并不觉得多么痛快。可人总是会变,特别是在他经历一日修行之后,几斤牛肉伴着美酒下肚,吃喝都是饱饱的,这给方皓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他也开始渐渐能体会到,这其中的一些豁达情绪。
傅昭每晚都会给熬好一桶药草与元气液,让方皓进行药浴。不过,每一次颜色都难以预料,一如这位老人家阴诡难测的心情。
这么多天的药浴下来,方皓最喜欢的还是那黑色液体,看上去虽然黑不溜秋,却是最舒服的。而他最不愿面对的依旧是那红色似血的药浴。
偏偏方皓没得选择,此时强咬着牙关在红色液体之中,足足泡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起身。哪怕经过这么多天的锻炼,他还是未能适应,皮肤上依旧只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跳出木桶之后,只见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清晰,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小家伙个头都高了不少,令人感到触目惊心的是,他那后腰之上的恐怖伤疤,狰狞异常。
这段时间的刻意训练,使得方皓手脚更加灵活,力气增大了不知多少,对于体内元气的运用,也算是小有所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方皓有时看到那院中的大树,便想忍不住上前去摸上一摸,心里总想撞上一撞。以他现在的功夫,哪怕是一棵比碗口还要大上两三圈的树,也不过三四下,便可撞断。
难不成他以后见到敌人就撞上一撞,好像一头山林里的野猪一样,拱上一拱。这样的画面不算美好,方皓也不敢去细想。
方皓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穿好衣裳之后,便开始整理思绪,盘腿端坐,闭目修行,一气呵成。
因为时候尚早,一场雨不期而至,绵细而温柔,将整个庄园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庄园之内一阵静寂,处处透着祥和之气,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房门被打开,方皓停止了修行,走到了桌子旁,看了一眼恭敬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轻轻一笑,便开始享受起饭食美酒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不再僵硬,方皓算是知道了这小姑娘的名字,倩儿。
说是小姑娘,是身子娇小,实际上她的年纪比方皓大上一两岁。女子本就早慧,有意亲近之下,便是方皓也很快与她有了话题。一番了解交谈中,方皓算是知道这倩儿姑娘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只留下她与一个小弟相依为命。
差不多的遭遇,更能激发人的同理心。方皓深感小姑娘的生活不易,倒是对小姑娘也没那般冷淡了。小姑娘长得着实不差,鼻子坚挺,一双柳月眉,更显美丽,若是换上华丽衣裳,便是活脱脱的小美人。
吃过饭后,小姑娘倒是讲了一些长安城的趣事,最后不忘给方皓沏了一壶茶,便退出房间。
喝了小半碗茶过后,方皓便开始继续研究那无名功法,此时他体内窍穴开了四个,双手力气约莫有数百斤,简单一拳下去,一块石头都能杂碎。更让方皓惊喜的是,他右腿的小腿之上窍穴隐隐发着光,相信不出几日,便可全开。
换而言之,他已经到达抱元四重,抱元五重也是指日可待。
让他有些泪丧的是,他体内的金山丝毫没有半点消融的迹象,在他的刻苦修行下,那八个气旋旋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几分。
经过这么多天一个人的瞎琢磨,他发现修行无名功法的好处颇多,此时每天只需睡两个时辰即可,其余时间便是打坐炼气,也不觉得疲惫。
虽然他明知破开体内金山的希望渺茫,也不清楚这无名功法的后续,修行路上说得上真正的前路漆黑。可方皓始终深信一点,那就是勤能补拙。至于天道酬勤,他运气不佳,却是想都不敢想。
……
月光西移,万赖俱静之处。
那房门好似被一陈清风轻轻撞开,还有丝丝的响声。方皓心头一动,听着那浅浅的脚步声,警惕顿起,停止了打坐。
来者没有出声,那就意味着对方并不打算出声。
这样漆黑的夜,不问直闯,不管来人是何等身份,都容不得半点忽视。
于是,方皓方皓猛然开眼,却发现那人身穿黑衣,手持刀刃,一个闪身便来到身前,举刀就朝着他脖子上抹来。
这一刀的速度不算快,却极为干净利落,显然是用刀老手。
说声迟,那时快。方皓目光如电,单手成爪,整个身子往后微微一靠,左手便精准地握住了那人手腕。
这一招如此丝滑,好似长刀入鞘般流畅。莫说那黑衣人未曾料到,便是方皓也有些吃惊起来。
这些天,他虽然以肩膀、手臂与拳头做武器,与那些木石做斗争,并不显功力。此前可是从未练习过指爪,
其实,这些夜晚方皓钻研那识海的虚幻身影,可以说得上废寝忘食,每天夜里便也是睡上一个时辰。那九个动作招式,他可以说早已了然于胸,此时使出那擒拿手没有半点阻碍,真可谓是手到擒来。
那人轻喝一声,手腕一翻,那不足一尺的刀刃一转,刀尖便直挑方皓的手臂。
只是,方皓的反应更快,另一只手猛然伸出,也是攀在那人挥刀的手臂上,紧紧地钳住了那柄刀刃。随后,他双脚陡然一蹬,一个翻身,便来到那黑衣人的身侧,双手已经擒拿住那人手臂,所以方皓才有时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方皓心头微凛,只因他摸到那人的手臂,孔武有力,健硕异常,顷刻间就料定此人并非他那个严厉的老师。如此一想,他随即释然,若老师真要考核自己的武艺,也犯不着半夜里偷袭之举。
既然如此,那么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