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晨沂这副为自己作主、曲意逢迎的模样,棠樱心中有些厌恶。
刚刚入谷时,周晨沂总是为她打理好一切,她对此并未在意,偶尔涉及隐私的事情,她才开始拒绝,时间久了,两个人的距离才渐渐疏远一些,棠樱也觉得自在许多。
如今棠樱已入了玉衡长老门下,周晨沂一副事事为她做主的姿态,与玉衡长老讨论自己的未来,让她感到一阵不适,内心隐隐生出一种被掌控、被窥探的恐惧感。若是要争执,岂不是当众摆了他的面子?倒不如趁着大家都在饮乐,偷偷溜了,免得在这里听这些不中听的话。
“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来历?颇有一副,为人长辈的意思?”
沈云霖站在棠樱身侧,递给她一杯酒,好像是刻意挡住了她的退路。
“我是她表哥,算得上亲人,也算是半个长辈,如此说来,也算是合情合理。”周晨沂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且不说,入道修炼,自当远离家族,抛开世俗身份。棠樱能成为玉衡长老的关门弟子,凭的是真实的实力,她年纪轻轻就已顺利筑基,也是努力多年的结果。怎能被你轻而易举,一笔带过?”沈云霖心里着实打包不平,就连他和棠樱相识几个月,都能知道她有多辛苦,更别说和他一起长大的表哥了。
“我和她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即使没有表哥的身份,我与她也是十分匹配的,想必将来不久,也会结为道侣。至于你说的努力,虽然重要,但修仙路途的因缘际会、结交的友人,更是重要。”周晨沂话语中带着怒意,本就是看不惯沈云霖,此刻正是找回面子的时候,他转身对棠樱教训道。
“棠樱,切勿与不明不白的人来往过密,以免失了女孩家的清誉。也不知这位仁兄,你以何种身份质疑我们的关系?”
几番话下来,周晨沂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将手中的酒壶重重放下,玉白色的壶身裂出几道细小的纹路。
棠樱心中不满,更是听了自己的未来,居然被他觊觎,想同修道侣,看来宇文鹇之前的话,不适空穴来风,定是背着自己讨论出来的。
她的父母从未干预过她的感情,前世修道数十年,父母教育她一切以自己为先,既然要走上修仙之路,更是要耐得住寂寞,努力奋进,不枉自己千年的辛苦清修。
她的父母都已经想清楚了,走上修仙之路,必定是一条孤独,不可回头的辛苦的路,不可被世俗感情牵绊,可如今,自己居然一味忍让低调,导致她和周晨沂之间的关系,不够明了。
棠樱的想法固然重要,可棠樱已死,如今是周溪苒占据着身体,所有的努力和辛苦,也是周溪苒自己一点一滴付出的,与周晨沂有何关系?她内心笃定,坚决要摆明了这个关系,此次去都城,也是要了结棠樱过去的事情。
“周晨沂,你为何认为我必定要和你结为道侣?”她第一次用如此生疏的语气喊出他的名字,令周晨沂心中一沉,仿佛寒冰直透心底。
“你……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情谊……”周晨沂声音微颤,难以置信短短几个月,棠樱居然敢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周晨沂心中一直将棠樱放在最重要的地方,时时刻刻围着她转,自小两个人也是形影不离,往昔一起嬉闹的日子仿佛在脑海中重现。他清楚地记得她娇俏地喊着“晨沂哥哥”的声音,甜美而熟悉。
“那我今天就和你说清楚,”棠樱直视着他,目光坚定,“所有的决定都由我自己做主。过去我只是觉得身边的小事无所谓,所以没有明确地和你分辨。没想到这反而让表哥误解了我的意思。多年来,我顾及周家对我的关照,一直在回避一些事情,可表哥却愈发误解我的行为。如今我只能说清楚,你我之间只是兄妹而已,不要再多想。”
“此事至关重要,在师父面前说清楚此事也好。”她转头对玉衡长老说到,“希望师父以后能知晓轻重,莫要随意同别人牵扯我的事情,更不要被三言两语骗了,误了弟子的名声。”
被点名的玉衡长老连连应答,生怕惹怒了宝贝弟子,得罪了她事儿小,得罪了另一个人,那才是遭殃。
而周晨沂听到这一切,脸色瞬间苍白。他知道棠樱多番回避,心中暗自希望她只是害羞而已,但如今被当面剖析,内心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