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要被拆迁的危楼，走在可能随时会坍塌的楼梯上，万俟风天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虚掩着的大门。

黄雄正炒着小菜等着万俟风天回来，还吹着口哨，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但感觉他心情还挺愉快的。

听到门口传来动响，不用问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子回来了，他背对着万俟风天说：“回来了？”

万俟风天蹲坐到一块毯子上，回答黄雄：“嗯，编号20号的住户那边确实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您让我找的兰军我也找到了，他说明天就把人送来。”

“就知道你小子办事靠谱，给我省了电话费。”他将锅里煮熟的青菜倒进没洗干净还带着油渍的盘里，端着这盘子将其放到一张木板上，将冒着热气的菜推到了万俟风天面前。

那木板显然充当了桌子的角色，而代替椅子的，是两个脏兮兮的坐垫。

黄雄还不忘关心万俟风天：“小子多吃点，别饿着，吃饱了好帮老子跑腿办事。”

“那户要女儿的人家开了个好价钱，啧，有钱人就是大方呢，我要是年轻几岁准把自己送过去。”黄雄想到了那户买家，“不过都说养儿防老，他们要女娃娃干嘛呢，啧，有钱人的世界想不明白。”

万俟风天见他心情不错，也就接下了话茬：“说不定人家已经有个儿子了，想着添一个女儿凑个‘好’字？”

黄雄盛了两碗饭，说：“有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买回去当小媳妇什么的，我也没多问人家，买方可不喜欢卖方多问，能成交就行了。”

他将盛着饭的碗扔到万俟风天面前，自己则端着饭碗一屁股坐在垫子上：“老子对你那么好，还给你做饭，等老子老了之后你也得孝敬我。”

“那是必须的，您可是我爹呢！”万俟风天露出谄媚的笑容，讨好着眼前丑陋的老东西。

现在看来，黄雄对万俟风天挺好的，但在万俟风天眼里，眼下只不过是演给他看的。

他甚至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这老家伙骗来的还是买来的，只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黄雄对自己并不好，每天拳脚相向，打怕了之后万俟风天发现这人似乎吃阿谀奉承那一套，一旦对方要动手打自己了，万俟风天就昧着良心夸赞他，说他是自己的恩人，遇到他是自己的福气，久而久之黄雄就对他另眼相看，甚至教了他一些折磨人的恶毒手段，美其名曰让他用来防身。

“好了，快点吃，老子一会还要出去一趟，你回头给把碗给洗了。”黄雄大口吃着饭，却不怎么夹菜，似乎确实想留给万俟风天，好让他多吃点。

黄雄嘴里嚼着饭，一边说：“晚上八点后我要是没回来，你把灯关了门锁了，有人在门口问有没有人也别回答，不然被发现后被驱逐出去的话，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嗯。”

万俟风天嘴上应着，可心里却在想：这人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应该攒下了不少钱才是，难道都被霍霍个精光了？

黄雄将饭吃完后就直接走人了，还吹着愉悦地口哨声。

万俟风天没有继续吃，他连大口吃饭都是装的。

试问正常人谁能吃得下用脏兮兮的碗碟盛的食物？

或许有人可以，但万俟风天吃不下去，他总觉得不干净。

“倒了可惜，喂给楼下的流浪狗吧……”说完，他自己却笑了，“我跟流浪狗也差不多，只不过比他们多了个固定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