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这天,满城都热闹起来。
赵云川被叫去盛长御书房。
“参见殿下!”他单膝跪地,抬手行礼,只是立刻就被盛长御拉了起来。
“云川,你我之间,不必……”话没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转而轻声道:“今日就是中秋了。”
“是,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严加巡视,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
“我是说……”
他想说的是中秋将至,让他别忘记祭奠家人。
当年听说盛安王府一事,他当即带兵前去,却依然来不及救下王爷,只堪堪拦住了闻讯而回的赵云川。
他尚且因王府一事缠绵病榻,何况亲眼目睹了整个王府惨状的赵云川,他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恐怖的梦魇,在心底一直折磨着整个王府唯一活下来的人。
“殿下,”赵云川眼尾微微泛红,“您要说的,属下都明白。”
当年盛安王府遇难,是璟王冒着欺君之罪安排了一具焦尸冒充他,才将他救了下来。
在世人眼中,盛安王府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此事被人知晓,璟王的下场会比盛安王府还惨。
包庇罪臣,欺君罔上……每一条都足够璟王被废宗籍,下诏狱了。
他重重的跪下来。
“总归,是我对不起你。”盛长御垂着眸子,轻叹一声。
皇宫有团圆宴,盛长御便早早入宫去了。
入宫前,周小棠开玩笑似的对他说道:“中秋佳节,殿下可以欢聚畅饮,以抒团圆喜乐之情。”
“当然不可,若是殿前失仪,可是大不敬。”盛长御笑了笑,耐心道。
“殿下此言差矣,是怕自己酒后失态,说多错多?”周小棠故作高深的摇摇头,“如今皇上圣明,四海升平,为什么不能开怀畅饮,直抒胸臆呢?”
盛长御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过能与父皇开怀畅饮。
每年八月十五,都是他的一场心劫。
“殿下若是醉了,不就不用在宫里应酬,可以早些回府歇着了?”周小棠调皮道。
这……倒也不是不行啊!
盛长御眼前一亮,以往他总是提不起兴致,却又不得不顾全皇家颜面,举杯应酬。如今反其道而行,也未尝不可。
“还是周姑娘聪明。”盛长御也笑了。
每逢重大节日,京安队的精神是一刻也不能放松的。
赵云川一天之内已经处理了三次小纠纷,虽然有些杀鸡用牛刀,但也侧面说明京安队对于民众安危的关心。
傍晚,赵云川回府休整了一下,刚要出门,就碰到了周小棠。
周小棠看见他,一身黑色的京安官袍,束着腕口,握着长剑的手指修长有力,俊美的脸也因为灯火的明暗交错而隐了一半在暗处,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阴影,目如寒星,身长玉立,腰上坠着曾经被金色统领令牌。整个人像一块剔透的羊脂玉,却又掩盖不住疏离与锋芒。
“赵大人。”周小棠行了一礼。
赵云川微微皱眉,这么规矩,又想耍什么新花样?
“我要去湖边放花灯,赵大人要一起吗?”周小棠笑眯眯的邀请。
赵云川摇摇头:“我还要去执行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