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周小棠睡觉做梦都在跟人吵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云川在巡街的路上遇到左羽的时候,眼皮一跳。
“哎呦,老赵!”左羽一身大红官袍,原本冷峻的脸再看到他的时候,那一脸的戏谑让他想转身就跑。
“听说昨天小丫头为了你跟泼妇街头对骂来着?可以啊!”左羽拍了拍他胳膊,“名分这不就来了?”
“……胡说八道。”赵云川觉得拳头硬了。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左羽挑挑眉。
“我还有公事,就不奉陪了。”赵云川只想赶紧离开。
“等着喝你喜酒啊!”左羽的话让赵云川差点一个跟头栽倒。
陆学士府。
陆轻月披着一件纯白的绒披,坐在庭院里,身量纤纤,乌黑的发间只带了一支飞云状的银簪,眉间带着淡淡的愁绪,楚楚可怜。
“小姐,”丫鬟在身后轻声道,“您多少吃些吧。”
陆轻月不语。
“您身子刚好些,可不能这样不爱惜啊!”丫鬟心疼道,转而又有着埋怨:“都说赵统领克己复礼,怎的会纵容一个丫头在大街上如此无状!”
“那丫头大庭广众便与人争吵,还说,还说赵统领……”丫鬟说不下去了,心中却诸多不满。
陆轻月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
她不用刻意打听就能知道关于赵云川的事。
她明白,周小棠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送那孩子去就医,可她接受不了的是赵云川完全没有拒绝她那些胡说八道的说辞,甚至默认一般的落荒而逃。
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竟不如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与他走得近。
陆轻月心中难过的像被一页一页浸了水的棉纸包裹住一样,透不过气。
“好了,阿彤,别说了。”陆轻月摆了摆手,“父亲不是说要我一起去宫宴吗?你去准备吧。”
宫宴,本就是为了战胜而摆的庆功宴,他一定会来的。
盛长御听说了这件事,当着赵云川的面笑的快抽筋。
他给了周小棠不少银子,让她敞开了买衣服,甚至还想带她进宫参加庆功宴。
“周姑娘不但在京城决胜千里,在泯城水患中还独自进山寻找云川,有勇有谋,怎会配不上嘉奖!”盛长御对周小棠满心赞许。
“殿下不可!”周小棠赶紧拒绝,“殿下的收留已是让属下感激不尽,既受了殿下的庇护,那属下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谈何嘉奖!况且,”周小棠咽了咽口水,“属下也不想被人误会。”
盛长御闻言,面上带了愧疚之色:“周姑娘,对不起,都怪我太过纵容阿鸢,才会让她在你面前如此无礼。”
“我一定会让阿鸢跟你道歉。”
“殿下,”周小棠摇摇头,“小棠之意,从不在此。”
“早在殿下收留属下的时候,属下就已经对殿下说明了心意。”
“属下希望盛国是真正海晏河清的盛世。”
盛长御不是第一次知道周小棠的想法,只是每次都被震撼的不轻。
“殿下此次战胜,日后更要万事小心啊。”周小棠知道此次让程响归顺,并不仅仅是因为她那些提议,还有盛长潇这样拥护他,赵云川这样胆大心细,以及经历过战争的老将军在身边帮他,重要的是,盛长御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给了她足够的信任。
这样的人足够英明,却不够狠心。
时至今日,周小棠仍然觉得他在围猎场被袭一事根本不是意外。
“周姑娘,你放心,”盛长御认真道,全然没看到赵云川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