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军大将军在北境屠戮平民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以内阁为首,百官复议严惩。
太子才立,镇军大将军是太子一手提拔,不免流言四起,有人指责太子纵容手下,有人说这才当上太子,边疆祸事就频发,乃不祥之兆。
皇帝派去御史即刻前往北境严查此事。
消息也传到了谢府,谢老爷愤慨道:“北境一向不太平,可我为官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将军屠戮平民这等事!”
谢云霁的唇线有些冷,“北境一向不太平的原因就在此。”
“什么意思?”
“没什么,父亲且看圣上会如何处理此事吧。”谢云霁道。
现在他虽然不像在翰林院时那样随侍圣驾,但消息依然比六部官员要灵通。
镇军大将军在北境所为,没有完全触怒圣上,仅仅是派了御史去问询。
回到流风院,宋旎欢竟不在,问了婢女才知她带着霜华去了骊山行宫。
去看宋澜止。
他忽然觉得心绪烦乱。
宋澜止成了这副样子,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他并不知道宋澜止就是频伽浮玉。
看着她事无巨细对宋澜止的照顾,还有她期待的眼神,他就觉得十分无力。
若是宋澜止醒来,他要如何与她解释,那日是他唆使宋澜止去与乐宜在宫中相见?
若是宋澜止不醒呢……
谢云霁眼眸中有短暂的阴冷闪过,他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能放任方才那念头成了真,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齐王案导致的宋家覆没,是他考虑到官场上的利益交织和谢家未来所致的行为,并不全由己心。
但害宋澜止至此,全然是他的卑劣算计。
“公子,可要去接少夫人?”谢茗问。
谢云霁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摇摇头,回房中去了。
就任由她和弟弟多待会儿吧。
*
骊山行宫。
宋旎欢不知何时伏在澜止床榻前睡着了,澜止苍白清瘦的手被她贴在脸颊上,朦朦胧胧的月光照了一地清辉。
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刻,宋旎欢却云里雾里睡的并不安稳。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支起身子,以为是霜华过来叫人了,“霜华……”
回头看去,声音戛然而止,那人长身玉立,仪态翩然,眉梢温柔,薄唇抿着一抹弧度。
谢云霁。
“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宋旎欢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竟都这么晚了?我正准备回府呢,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澜止怎么样了,还好么?”
她叹息,眉间都是忧愁,“还是那样。”
他揽过她的细腰,将她抱到臂弯间,一吻落在她紧锁的眉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她点点头,目光还是流连在宋澜止身上,好像多看一会儿,他就能醒来似的。
谢云霁低头看她,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额头抵着额头,“后天我要去儋州,近几日水涝,那边的事有些棘手,来往公文就要月余,倒不如我亲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