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刮起了风,风儿吹得终南山上那墨绿草丛沙沙作响。扁头和阿长意欲去打水浇菜地,远远看见张明远、费无极路过,扁头和阿长对了下眼神,扁头就气喘吁吁晃着肥肚皮,赶忙跑步上前拉着他俩的手,一脸歉意道:“明远、无极,两位师弟,以前都是俺们不好,那么如今就甭计较了,俺们也知错了,你俩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和俺们一起玩,好么?这许多日不见你们,师哥俺真是十分想念。今日天气不错,俺们一起出去兜兜风,你们看,中不中?”张明远见状吓了一跳,又听了这话颇为意外,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嘴唇,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
阿长快步近前,拉着费无极的胳膊也随声附和道:“是啊,都是同门兄弟嘛,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就在一块儿好好玩,不要记仇了。我们也知道,之前做的有些过头,不该时时为难,处处刁难,让你们担惊受怕,好不烦恼。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何况你我?素日多有冒犯,还望不计前嫌,多多包涵,多多见谅。”伸手摸了摸费无极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费无极的手感到一激灵,抽回来顿时一怔,又慢慢的迟疑片刻,顿时点点头应道:“扁头师哥,阿长师哥。这是哪里话,你们太客气了,当然行,走吧。”扁头见张明远无动于衷就意欲下拜,张明远才缓过神来,道:“不必如此,你们这般说话,实在出人意料。我如何就不大习惯,真是有意思了。希望你们以后和我们好好玩在一块,不要捉弄我们,好也不好?”说着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微微一笑。
“当然,当然。过去都怪俺们,如今你们可以原谅俺们,真够意思,真够朋友。俺就喜欢你们这个样子,太爽快,好,很好。”扁头笑容满面,心里暗自高兴之余,不免暗自庆幸,这两个傻瓜,实在好骗,实在好忽悠。“好,要么说是兄弟呢,你们真够意思。我们到后山去,今日有风,咱们一块儿放风筝去,再玩捉迷藏,如此可好?”阿长笑道,心里也暗自得意,这二人实在天真,实在单纯,真是不忍心忽悠他们,可不忽悠又不是我阿长的风格,只怪他们自个太傻,又有什么办法。
张明远连声叹道:“师兄弟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我们一起去玩,忘掉过去的不开心也是好的。再说,我可听师父说过,放风筝好处多多,尤其是小孩子。”扁头问道:“有何好处?”张明远道:“吐故纳新,消内热。极目远望,心明眼亮。”阿长佩服道:“不错,什么都知道,真厉害。”扁头喜道:“既然好处如此之多,还等什么,今日我们就放风筝去。兄弟们,俺们一起玩。”
费无极点了点头,乐道:“今日这样客套,所谓何事,怕不是又要开玩笑,是也不是?”扁头、阿长面面相觑,心下一怔,难道被识破了阴谋诡计不成,不觉面如土色,心灰意冷。“看,你们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知道你们今日想改悔,我们就放心了。”张明远见状就笑道。费无极也推心置腹道:“明远所言极是,你们今日这般客套,我们自然领情,何必闷闷不乐。”扁头、阿长这才如释重负,喜上眉梢。
扁头寻思,这两个蠢货果然没有戒备之心,且先忽悠住,再慢慢理会,就赶忙笑道:“所言极是,俺实在佩服,今生今世可以遇到你们,乃是莫大荣幸。常言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们送俺情。’二位师弟果然非同一般,如此善解人意,不计前嫌,实在令人喜欢。你们送俺之情感天动地,终南山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信,你们问一问?俺扁头以后绝不会再伤害你们,一定好好待你们,兄弟们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也不好?”张明远、费无极点点头忍俊不禁,顿时喜笑颜开。
“你们这般善解人意,真是太好了。我们佩服你们,难怪师父喜欢你们喜欢的不得了,原来如此。果然是善解人意,以德报怨。我们愧不能及,还望多加谅解。”阿长顿时红了眼圈,不过心中却是另一番寻思,且先忽悠住他们,再做计较。说着这班小家伙儿便往终南山楼观台去了。
半路上,他们说笑之际,只听远处叮叮当当,有铃铛声作响,愈来愈近,抬眼去瞧,一人骑着一头毛驴,袒胸露乳,醉意朦胧,摇摇晃晃,脖子上挂着个酒葫芦,身上斜挎个布袋子。边走边唱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天上人间一壶酒,千家万户一样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