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杨墨等人怀着不同的心绪进入了睡梦之中。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成为了一行人固定的闹钟。
待众人收拾完东西准备出发之际,杨墨叫住了三人。
“林姑娘,我有话与你说。”杨墨轻声开口道。
林礼希回过头看着杨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她原本的声音问道:“何事?”
杨墨踌躇片刻,郑重道:“我想…我想回家看看。”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不一。瘦脸依旧是那冷峻玩味面孔,胖头脸上难得的没有露出憨厚的笑容。
“杨小哥,你要走了吗?那谁来陪我玩啊,瘦脸这家伙就知道欺负我。”
胖头平日里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可见其中的不舍。
林礼希声音淡了几分,“功法你已习得,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便好。”
杨墨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三人躬身抱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杨某欠诸位一条命。”
林礼希三人静静地看着身前的男子,相顾无言。
待到杨墨礼闭,林礼希清冷的口中吐出两个字,“走吧。”
林礼希率先迈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瘦脸没有多看杨墨一眼,仿佛不认识他般,跟上了林礼希的脚步。
只有胖头面容惆怅,为杨墨指明了道路后,弯下腰给了杨墨一个拥抱。
“杨小哥,保重啊。回家之后有空来扬州找我,你可是胖头的朋友。”
杨墨闻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抬手拍了拍胖头的肩膀,“一定!”
说完,杨墨便朝着胖头指的方向拄杖摸索着前进。
此刻旭日东升,朝阳花开,和煦的光芒迎面而来,拉长了身后的影子。
随后它又穿过树叶的间隙,为背道而驰的三人披上金晃晃的纱衣。
“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诸位,保重!”
走着走着,杨墨耳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其即将消失之际,杨墨背对着挥了挥手。
……
杨墨就此一人踏上了返乡之路。
一路上磕磕绊绊,虽双眼失明,但听觉异常敏觉,困难虽多,也不是完全不能应对。
休息时以拐杖探路,摸索着背靠大树坐下,饿了行囊中有干粮和水。
杨墨迎着逃难的百姓逆流而上,中途时不时停下询问百姓,纠正自己的路线。
逃难的百姓也是可怜人,都是老实人家,一心只顾逃难,因此也没什么人去为难杨墨一瞎子。
即使有心怀不轨之人杨墨也能勉强应对,没办法,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饿得连站都站不稳,何谈从杨墨手中抢走行囊。
他们也只是于生死之间诞生了一缕邪念罢了,以杨墨此时的身手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路过未经战火的城镇乡村都会补给点干粮,有条件还能住一宿打听打听消息。
就这样,走走停停月余,路上的难民人数仍旧很多,杨墨寻着声,找上了一中年男子。
“这位大哥,敢问平海县如何走啊?”
那中年男子身着麻衣,脸上疲惫不堪,听见杨墨的话语,沧桑的声音从他干涩的嘴唇传出。
“平海?一直顺着这条大路走就是往平海去的方向。”
那中年男子突然一怔,转头审视了一番杨墨,发现此人风尘仆仆,而且双眼蒙着一块黑布,手上拄着一根木质拐杖。
“小兄弟,你去平海做甚?如今平海都已被倭寇占领,可去不得。”
“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知晓,只是在下有要事不得不去一趟平海。”
那中年男子闻言更疑惑了,微微皱着眉头,“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一瞎子就算到了平海能做什么要事?还不如跟着众人保下命来,那平海如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全城戒严。”
杨墨被此话吸引了注意力,“老哥可是平海人?你可否知道平海县城内究竟如何了?”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我不是平海县的人。”
说着目光在四处搜寻着,突然,朝一披头散发的男子指了指,“那个是东子,我都是听他讲的。”
随后,中年男子便想起了什么,无奈开口道:“我带你过去吧。”
于是杨墨跟着这人找上了那名为东子的人。
“你可是平海县人?”
东子背靠着大树坐着,见有人寻来也没任何反应。
杨墨见状,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饼子,掰成两瓣。
隐晦地递给了那中年人和东子。
“辛苦大哥了,你且收好。”
那中年人看了眼手中的半块饼急忙点头,四处张望一阵便揣进怀中。
那东子本来无精打采,看见杨墨手中半块饼后连忙坐直了身体,眼神中尽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