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杨氏霎时只觉云开雾散,心情一片明朗。
跟罗员外结了亲,好处可比闻芷在广陵侯府多多了,沈家家业虽大,却狗眼看人低,不将闻家看作亲家也就罢了,接济他们也是格外抠搜小气。
十几年前还没获罪时,闻沈两家可是世交,如今沈家重拾了荣光,却半点也不顾念旧情。
啪嗒——
门外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杨氏没好气地问:“谁啊?”
“嫂子,是我。”低柔的女音传进来,“给你们打了热水来了。”
“送进来吧。”
里头两人结束了话题。
闻沅提着一桶刚烧滚的水进屋,倒入木盆中,水雾一下弥漫开,遮挡了视线。
杨氏伸手便拧她的耳朵,“这怎么洗?想烫死我啊?”
“没,我不敢,”闻沅疼得声音打颤,却也不敢反抗,“我这就去打冷水。”
“快去!”杨氏松开手,往她身上踢了一脚,恶声恶气道,“老大不小的了,这点活儿都不会干,明年到了胡家,也这样伺候夫君,人家不把你休了才怪。”
“下回不会了。”
闻沅揉揉耳朵,快步跑了出去。
她是妾室所出,闻泸的庶妹,以前闻家还未没落时,父亲与嫡母待她和生母以及弟弟都很不错,因此日子过得很好。
后来家倒了,父亲与嫡母先后也没了,闻泸就开始苛待他们,娶杨氏进门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把他们当下人使唤,动辄打骂,每日只给一顿饭吃。
去年在杨氏撺掇下,闻泸将她许配给了离这不远的屠户胡家,胡家虽是杀猪的,但颇有资产,许诺会给丰厚彩礼,等明年她及笄就完婚。
那屠户的儿子五大三粗,脑子不太聪明,闻沅不愿意嫁,但反抗不了,本已下了决心,他们若非逼她,就一头撞死。
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已找着出路了。
当天半夜,闻芷睡得好好的,忽然一脚踹翻了床头的柜子,嘴里还口齿不清地骂了句什么。
睡在外间的常喜听见动静,急急忙忙进来查看。
“小姐怎么了?”
闻芷挺身坐起,抬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趁她不备将她打晕,换上喜服塞进喜轿,抬进了一户不知什么人家里,有个下巴长了个痦子的胖老男人想非礼她,她抬脚就要踹,奈何被下了药,浑身无力,那一脚竟怎么也踹不出去。
可现实是……床头柜滚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