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琼华,心里叹道,小侄女,你话本看多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无力的问到。
春试在即,他现在应该也在京城吧。
“小堂叔。”琼华犹豫着不肯说。
“你可知道寒门子弟就算考取功名也只能任个不疼不痒的小吏?”我磨牙说道。
“知道。”琼华点了点头,垂下了头去。“可是没有功名,他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我们这一房虽然落寞,但依然是出身世家。他就这么前来,必定被打出门去。”
我冷哼了一声,只怕就算他有功名在身前来提亲也会被打出去,因为你早就是长老看中的人了。只是你自己还蒙在鼓里。
“求小堂叔救救琼华,若是琼华这么入宫必定是死,而他也会被琼华所牵连。”
“你现在只想到他了?却怎么没想想整个安家?”我冷声说道。
“小堂叔,琼华真的不知道长老们选中的人是我。”琼华哀声求道,“现在小堂叔再和琼华追究这些都已经没用了。今夜就会有宫里的医官前来再度验身,只怕琼华过不了这关了。”
你是肯定过不了这关的,暗阁的情报显示着,此番选秀,京城各处都是太后安排的人,为的就是能让她家的燕容能雀屏中选,验身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用其他人,现在就算是有钱都没地方送了。
总算琼华还算小心,知道京城不比越州那里,没有贸然的出手打点,否则现在我已经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一开门,将守在外面的逸轩叫了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逸轩的脸色骤变,“这样怕是不行!”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问道。
“这个。属下。不然咱们先回去找其他人商量一下?”逸轩说道。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再过一会,探访的时间就过了。咱们回府再来,怕是连琼华的面都见不到了。”我摇头说道。
“可是这么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逸轩看了一眼琼华,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只要混过今夜就好。”我沉声说道。我给了逸轩一个颜色,逸轩会意,出手将一头雾水的琼华点倒。
“要是十二在就好了。多少能将我画的更像琼华!”我一边拨琼华的衣衫一边嘟囔道,“你去将琼华的丫鬟处理了,一并带回侯府,就说是安平侯突发疾病晕倒了,命马车到后门候着。”反正这丫鬟也只能陪到这里了,这丫鬟多半是老家派来的一路上监视琼华的。一入宫,她就也再没什么用了,就算她赖着不走,明日就会内府被遣送回各府。
“是。”逸轩去办事。
我七手八脚的将我和琼华的衣衫调换了一下,换完衣服,逸轩正好回来,他帮着我把头发也梳成了琼华的样式,“怎么样?像不像?”我在逸轩的面前转了一圈。
“依属下看来是半点都不像!不过若是与侯爷不熟识的人看来的话,应该是有几分相似的。”逸轩摇了摇头,“侯爷,还是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吧!这样太过冒险,万一被人发现的话,那可是两个!”
“有几分相似就好。反正晚上的时候,灯火昏暗,也容易蒙混!你们只要记得在验身之后,再将琼华送来与我互换就好了,不过千万不要让琼华知道她是如何通过验身的。至于用什么办法换人,你们回去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去想!”我说道。“总之这次,我的小命可是捏在你的手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逸轩明白。”逸轩点了点头。“侯爷万事小心!”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会让十二乔装成刚才的丫鬟,送点吃的进来。”若是过了探望的时间,家族中人自是要离开的,不过这次入宫的都是世家门阀的小姐,各家若是怕内府的膳食不好,送点吃的来,还是能通过的,况且那丫鬟内府的人认得,也不会为难她。
十二假扮女人的本领我见识过,那绝对不会被识破,只要他混进来,我就好办的多。
逸轩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有十二陪在侯爷的身边,胜算是多了几分。”
“另外将小八也调来。”我说道,有十二和小个在明,一个在暗,我要安全上许多了。
“提防那个诸葛明辉。”见逸轩抱起了穿上侯爷服的琼华,我送到了门口,不放心的叮嘱道。
诸葛明辉那个家伙看似疯癫,但是我敢赌十根黄瓜,他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是,属下明白。”逸轩点了点头,“侯爷小心,十二马上会来和侯爷汇合。”
“恩。”我点了点头,故意哎呀的大喊了一声,“小堂叔,小堂叔,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晕过去了,可吓死琼华了!”我干嚎了两声,觉得自己嚎的毫无诚意可言,于是收声,逸轩被我那两句干巴巴的话喊得翻了一个白眼,本是想笑,可是我那声音甚大,到将在院子里等候的内府之中的嬷嬷给喊来了,他只能生生的憋住。我很无辜的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跟在逸轩的身后,身子摇摇欲坠,假装出一副我也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
见琼华倒在逸轩的怀里,那嬷嬷一惊,“这好端端的,侯爷怎么就晕倒了呢?”
“不要惊动他人,我们侯爷昨天一夜未眠,身体虚弱,见了侄小姐情绪比较激动,所以晕倒了。我马上送侯爷回府医治,我们侄小姐见侯爷晕倒,吓的也魂不附体,你们找人将她送回房中好生休息。她的随行丫鬟已经去安平侯府取点东西,马上会送回来。有劳大姐了。”逸轩不慌不忙的说道。说完他塞了点银两交给那个女人的手里。
那女人收了银两,暗自欢喜,哪里还去分辨躺在逸轩怀里的是不是真正的安平侯,她走过来搀扶住一副娇弱模样的我,“好的好的,奴婢会送小姐回房去的。这位大人放心就是了。”
我忙一低头,抬起手抚住额头,宽大的袖摆垂下,正好挡住了我的脸。
逸轩很聪明,知道我不认得琼华的房间在什么地方,所以找了内府的嬷嬷送我。
嬷嬷扶着我走了好久,才走入了内府接待秀女的地方。这里地方很大,按照往年,秀女应该多达几百人,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房间,今年秀女人少,于是就一个人一个房间。
我被送回房之后,假装虚弱的躺到床上,那嬷嬷问候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在家要装病,出门还要装病,最近我和装病是扛上了。
秀女都是各地地方官负责送来,今年越州只有琼华一名秀女,路上并无他人随行。而且秀女到京也才刚刚一天,彼此之间只是粗略的打了个照面,并不熟悉,否则我这个冒牌货定然躲避不过他人的耳目。
虽然我很想借这个机会,将所有的秀女都看个遍,尤其是那个叫燕容的,不过还是算了吧。别被人抓个现行。
我一直窝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就连内府的嬷嬷前来唤我去用午膳,我多推说身体不适不吃了。这个李代桃僵的事情自然是能少见人尽量少见人,虽然秀女才到京城,彼此之间都不熟悉,无从分辨我是真还是假,但是就怕有聪明的,处处留意,万一日后发现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房间里还真是无聊的很,平日在侯府装病,还有逸轩,十二,小八他们陪着我说话解闷。可这房间就好像一个监牢,而且我还时刻的提心吊胆,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越是巴望着时间过快点,好快点天黑,这时间就越是过的慢,好像凝固不动了一样。
日子难熬,这胃好像也有点犯病的趋势,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晚上又淋了大雨,只是在李凯家吃了点汤圆,空腹吃汤圆本就比较刺激胃,因为粘粘的糯米粉比较难消化,再加上一夜未眠,我这假病倒大有朝真病发展的势头了。
“小姐,您在里面吗?”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我微微的一怔,随后回味过来,忙跳下床,三步并成两步冲到了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只见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人提着一只漆器食盒站在门外,她的身边是刚才那位收了逸轩银两的嬷嬷。
“奴婢参见小姐,我们侯爷知道小姐身体不适,所以专门派奴婢来伺候小姐,这是侯爷给小姐送来的补汤。”丫鬟模样打扮的十二十分的水嫩可人,他一边说,一边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忍住笑,点了点头,“进来吧。”随后朝那嬷嬷微微的一点头,“有劳嬷嬷了。”我摘下了发髻上的一枚簪子放在嬷嬷的手里。她会意的收了下去,“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好了。”她殷勤的说道。
“我怕吵,只要别太多人靠近这里就好了。”我回忆着琼华的语调,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是是,奴婢明白了。”嬷嬷应了下来。
十二进了门之后,马上关上房门,他在门口静立了片刻,确定那嬷嬷已经走开,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卑职参见侯爷。”
“嘘。”我忙拖着他走到内屋,“在这里叫小姐。”
“是。”十二点了点头。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后退了一步叹息道,“侯爷还是穿上女装好看啊。”
“我呸!”我踹了他一脚,“别触我霉头,你想咱们统统掉脑袋啊!叫小姐,叫小姐知道吗?有吃的没有,我快要饿扁了。”
“有有有。逸轩想的很是周到。他知道侯爷饿坏了,于是叫我带了很多侯爷喜欢吃的东西来。”十二忙点了点头,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到十二变魔术一样的变出许多吃的来,简直要跳起来捧着十二好好的亲上一番。十二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模样,啧了啧嘴。
“你干吗?咂什么嘴?想吃一起坐下来吃就是了。”我咽下了一嘴的菜,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