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撒丫子奔到小河沟旁边,眼见没人追来他才松了口气。
真怕那些人改变心意,强行让他加入修真门派啊。他可是老书虫了,知道修真这个事情凶险万分,他又是个大老粗,经常丢三落四的。保不齐那天连命都丢了。
就着冰冷的河水洗了洗,这才漏出几分人样来。
孟终兴看着倒影,他猜测自己现在的年纪估摸在十八九岁左右。好嘛,穿越之前也就二十多,年龄的鸿沟倒也没到不可逾越的地步。
他又开始畅思,怪不得没有老汉穿越过来的。
他老是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还很容易逗笑自己。嘎嘎笑了一阵,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极目远眺,发现远处人影攒动,他只好紧紧裤腰带,追了上去。
这越走他越心惊,没想到沿途光是踩踏都死了这么多人。有一些没死透的,类似他这种,被救了回来。有一些死透的,被踩得东倒西歪像用旧的洋娃娃,其中不少孩子,那惊恐的眼神都来不及闭合。
孟终兴寻思他们这群人能逃到哪里去呢?
人都在宇宙打起来了。
但转念一想,普通人好像也只能这样了,随大流。有几个人收拾着出发,那很快就会变成浩浩荡荡的大队伍。那些看开的不逃的都是少数,愚昧和无知才是常态呀。
他想起自己那故乡,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
当时连蜡烛都卖断档了,福岛核泄漏各地超市又爆发抢盐潮。
哎,都一个道理。毕竟,他当时也是抢盐大军中的一份子,家里至今还堆着荣誉奖章-满满两大袋六十斤的盐,鬼知道那天他怎么扛回家的。
逃难的队伍他是赶上了,但吃喝嘛,是一粒都没赶上。
因为不少人夜里逃命时被这么挤,那么推的,随身携带的粮食钱财都被挤散了。就算有,人也不分你。
越到这份上,人性越自私。孟终兴蹲在土堆上,看着有些人狂啃黑面饼子。
虽然早些年吃过些苦头,也饿过肚子。但他发誓,他从没有任何一刻这么馋黑面饼子,而且是沾满泥的黑面饼子。
和他一块蹲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半大小子。跟家里走散了,混不上吃喝,大家都在这土堆上喝西北风。
一直看人吃只会更饿,他们很有默契的不再盯着饼子,反而打量起自己周围的人。
聊天吧,聊天饿的慢一点。
他们三男五女便开始攀谈起来,互相介绍。
穿着打扮明显高级一点的呢,叫欧阳倩,是附近镇上铁匠的女儿,昨天夜里走散了。要不是她的堂哥死命护着,甚至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威胁,恐怕她那薄弱的身子骨已经躺在泥里变尸体了。她显然受到了惊吓,脸上表情有些木讷,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眼神呆滞,像一只受惊的野兽。
叫陈志的赤着上身,赤着脚,说实话,就差没赤着三条腿,是山里猎人的儿子。据他自述,说他体热,自小就不怕冷,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穿着。也许是打小喝鹿血吃山参的缘故。他是几人中身体最强壮的那个,肌肉结实,线条柔顺。孟终兴一看他就知道有劲,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肌肉。
还有欧阳倩的堂哥欧阳尚武,孟终兴感慨这名字起的真契合,这人你看他脸就知道是不要命的主。本来他和欧阳倩是不用和他们坐饥荒这一桌的,无奈夜里欧阳尚武掏刀太迅速,不慎一刀划断了包袱带子。
还有个短发姑娘,是农夫的女儿,不怎么爱说话。两条臂膀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她只说了家里是种田的,名字叫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