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大侠刘浪把溥洽法师送到杭州下天竺寺安顿下来,快马加鞭朝昆仑山乾坤观赶去。
此前接到乾坤观观主白云龙的飞鸽传书,上面只写有“遇害未卜”四个字,当时自己还在想白大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凭借白云龙的功底,当今世上已经无人能敌。可是到了杭州将溥洽法师安顿好,自己将白云龙一事告诉溥洽法师后,溥洽法师竟然赶紧让刘浪赶往乾坤观。刘浪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不祥的预兆。一路向西,星月兼程,踏雪迎霜,来到雪花飞扬的乾坤观,刘浪跳下马来,纵身飞跃直入后殿,看到了病榻上的白云龙。刘浪拉住白云龙的手急切地问道:“大哥,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听到刘浪的声音,白云龙慢慢地睁开眼睛,手指旁边的乾坤观执事裴秋风示意了一下。裴秋风上前两步给刘浪行礼,讲述了自己陪同观主到蒙古鞑靼可汗行宫的前前后后……
燕王朱棣攻入应天府称帝后,通过搞瓦解、赏赐和军事平叛等手段加强了对北方蒙古等各个部落的管控。永乐初年派大军平定了拒不听命的瓦剌部和兀良哈诸部落,其中,明军曾在飞云山大战中击破五万蒙古铁骑,重创了蒙古本部的鞑靼。同时,在征剿叛逆的阿鲁台和马哈木部落领袖的同时,派使团带着礼物邀请蒙古人在纳贡制度下进行贸易,建立了专门的马市和其他交易市场。从而提高了朝廷的威信,在北方边境取得和平稳定的局势。可是好景不长,蒙古鞑靼可汗在瓦剌部落和兀良哈部落的怂恿下,谋划趁北平空虚之际,突袭明军,直指北平。经过周密策划,兀良哈提出秘密争取更多的江湖侠义之士为己所用,合力打败明军。为此,兀良哈部的长史傲日其郎专门到乾坤观拜见白云龙观主,并邀请白云龙到鞑靼可汗的行宫参加群英大会。
白云龙带着裴秋风进入会场后,被安排在鞑靼可汗的左手第一把椅子入座。待其他各路豪杰全部入座,鞑靼可汗示意瓦剌部落掌事阿古达木讲话。阿古达木走上台来,先向台上的贵宾行礼,然后用汉语讲道:“首先,我代表鞑靼可汗向各位江湖豪杰问好,欢迎大家参加江湖群英会。从今日起,各位好汉就是我瓦剌的朋友,更是尊敬的鞑靼可汗的朋友。”掌声过后,阿古达木继续讲道:“我鞑靼可汗愿意和各位江湖侠士结为同盟,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共享天下的大富大贵。经过商议,大家一致同意推举蓠山花寨主为代理会长,秋分之日再举行正式选举。下面有请花会长讲话,大家欢迎。”
坐在鞑靼可汗右侧的花荣一袭绿袍,脚蹬厚底羊皮短靴,起身挺胸大步向前,先是转身给鞑靼可汗行礼,然后面对众侠士慷慨陈词,唾沫泡子渗出嘴角自己还浑然不知。最后要求大家在“盟誓”上签字,三天之内签字者奖励黄金五十两。如果不签嘛,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原来,现在的花荣和欧阳筱雪两口子已经“今非昔比”,经过大力宣传,将“两口子联手把玉面大侠打得落荒而逃”的壮举讲得是有声有色,让江湖侠士刮目相看,自己的面子也大了起来。
白云龙大步走上前来,拿起条桌上的“盟誓”仔细一看,心中怒火中烧。由于乾坤观地处西域之地,与蒙古鞑靼可汗等常有交集,但相互并无深交。这次受邀前来也是为了不伤鞑靼可汗的面子而已。没想到他们是采取胁迫的方式结盟为其所用,“盟誓”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指联合夺取中原之意。花荣亲自将笔递上,以为白云龙是上来签字的,哪承想白云龙左手接过毛笔直接捏断扔在了地上,大步朝门外走去。花荣顿时拉下脸来,恶狠狠地盯着白云龙的背影。
这时兀良哈部的长史傲日其郎从旁边追了出来,先是给白云龙和裴秋风行礼,然后劝说道:“白观主息怒。请到在下的大营歇息如何?群英会明天就要结束,今天晚上可汗请观主喝酒,不如喝了酒明天再回去也不迟的。”
想到这次来参加群英会完全是碍于鞑靼可汗的面子,再说人家的会期定的也是三天,何不等会期结束了再回去。于是跟着傲日其郎来到了他的住所。到了晚上,瓦剌部落掌事阿古达木带着两位随从专门过来请白云龙和裴秋风前往行宫赴宴。一行人直接走入行宫的内室。鞑靼可汗站起来走到白云龙面前行礼欢迎,旁边的花荣和欧阳筱雪夫妇也起立行礼,大家寒暄了几句,依次入座,花荣拿起早已经放在自己面前的酒壶站起来给鞑靼可汗和白云龙等倒酒,满脸堆笑,两眼不停地在白云龙和裴秋风身上扫视。鞑靼可汗举起酒杯向白云龙示意,微笑道:“能请到白观主到场,实乃我鞑靼各部落的幸事,也为这次的群英会增色添香了不少,”鞑靼可汗侧身看了一下花荣继续说道:“当然,白大侠如果能够入盟,大家共享天下的富贵,岂不更是妙哉。来,我敬白大侠一杯。”
“承蒙可汗看得上我小小的乾坤观,山野之人哪里敢和众位英雄豪杰享受什么富贵。”白云龙举杯与鞑靼可汗一饮而尽。花荣起身将两个人的酒杯倒满,两个人吃了几口菜,白云龙举起酒杯向鞑靼可汗示意,站起来对着鞑靼可汗和花荣说道:“多谢可汗的好意,多谢花庄主亲自倒酒。我白云龙一向视大家为江湖朋友,但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汉人,决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汉人和大明王朝的亏心事。还望可汗谅解。”说完话和鞑靼可汗、花荣共同举杯一饮而尽。其他一众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惬意。放下酒杯,鞑靼可汗和花荣快速对视了一下,花荣又侧身向夫人递了个眼色,两眼看着白云龙渐渐露出了凶色。鞑靼可汗一脸不高兴,用小刀削了几大块羊肉吃了起来。然后把手擦洗干净,起身向白云龙奸笑道:“白大侠慢慢用餐,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又向在座的各位示意了一下走出了行宫。白云龙向鞑靼可汗行了个礼,但两眼一直不离花荣面前的精美酒壶:这花荣夫妇也算是鞑靼可汗的贵宾了,哪有一直守着酒壶给大家倒酒的道理呢。等鞑靼可汗走出了大门,花荣换了个位置坐在白云龙旁边,试问道:“白大哥乃一世豪杰,真的不愿意与可汗一起共享富贵?如今的大明一朝叔侄相争民不聊生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花会长此言差矣。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望花会长能够好自为之。”白云龙话音刚落,欧阳筱雪脱下大衣,身着豹纹背心,脖系酱红色围巾,扭动着身姿端着酒壶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白云龙微笑道:“久仰白大哥的威名,弟妹敬白大哥一杯。”
白云龙手捂酒杯微笑道:“多谢了。只是白某不胜酒力,还望花夫人谅解。”
“白大哥不会是看不起弟妹吧?白大侠纵横江湖几十年,不会是惧怕小妹这杯酒吧?刚才没有给大哥敬酒,小妹先自罚一杯。”欧阳筱雪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乍起,一边说话一边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把刚才鞑靼可汗的酒杯倒满酒,左手紧握酒壶,右手高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衣袖滑了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放下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色眯眯地看着白云龙微笑道:“白大哥,弟妹已经自罚了一杯,不会一小杯酒的面子都不给妹妹吧?”
白云龙看着半老徐娘的花夫人,心一软,将酒杯递给了花夫人。欧阳筱雪接过酒杯将酒杯和酒壶交换了一下左右手,缓缓将酒杯倒满递给了白云龙,微笑道:“弟妹敬白大哥一杯,祝大哥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两人举杯一饮而尽。旁边的裴秋风猛然看到花荣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狞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祥之兆。大家又吃了一会也没有看见鞑靼可汗回来,白云龙带着裴秋风给大家行礼告辞,回到鞑靼可汗安排好的客房休息,此时夜色已深,寒风刺骨,星月朦胧,雪花飞舞。
讲到这里,裴秋风一脸的不解和愁容。对着刘浪说道:“第二天我就跟着师傅离开了鞑靼可汗的行宫。可是、可是没过几天,师傅就大病不起……”
刘浪打断裴秋风的话,拉了一下裴秋风,两个人一起走到外面的客厅。此时白云龙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客厅里仍然有五六个弟子在焦急地等候着,看见两个人从内室里走出来,赶紧围着裴秋风询问师傅的病情,刘浪则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裴秋风说了几句话拨开大家来到刘浪旁边。
“你是说中原的蓠山花荣当上了群英会的代理会长?他的夫人是不是叫欧阳筱雪?脖子上扎了一条酱红色的围巾,”刘浪盯着裴秋风问道:“是他们夫妇俩给白大哥倒的酒?”
裴秋风惊奇地看着刘浪说道:“是叫花荣,他老婆脖子好像是有一条酱红色围巾,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师叔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