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京城天气变化多端,时而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时而乌云密布,阴沉压抑,但却始终不见雨水滴落。
晴天时,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仿佛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城市上空。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给人们带来一丝温暖和明亮。阴天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闷热难耐。
京城的人们渴望一场甘霖的降临,以洗涤这座城市的尘埃,滋润干涸的大地。期盼着雨水能够带来清新的空气和凉爽的感觉,让这个炎热的季节稍稍降温。然而,天空似乎故意与人们作对,依然固执地保持着阴晴交替的状态,就是不肯降下一滴雨来。
朱厚照处理朝政的手段越发的娴熟,有时都能提出自己的建议了,虽然很多情况下都被阁臣无视,但是朱厚照不再似以前一般着急,而是很虚心的听取接受。
和内阁几人议完事后,便宣官复原职的郤永觐见,朱厚照看到郤永,这个武将出身本应健硕的汉子,显得瘦了些,精神头也弱了些。朱厚照便知没少在牢狱里受罪,于是关切的询问道:“可还好些。”
郤永惶恐的答道:“臣谢陛下关怀,好些了,上阵杀敌仍是一个好汉。”
朱厚照笑了笑说道:“正德四年,北直隶的响马盗匪首刘五和刘七竟聚众数万,声势浩大,山东、河南、湖广皆受其害,你当时以边将被召入京,上阵杀敌,也是屡建功勋。你是有功的。”
郤永听着朱厚照所说的也回想起那时情形,说道:“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
朱厚照闻言摆摆手说道:“你的功劳都在兵部记着呢,朕怎会不知,如今江彬写了奏本,为你求情,所以朕思虑再三,决定让你官复原职,但是总兵职位不给你了,以后就在都督府吧。”
郤永跪下说道:“臣叩谢陛下圣恩。”
朱厚照说道:“起来,起来,我们君臣之间没有其他人,不用这些礼节。”
郤永说道:“臣怎敢如此。”
朱厚照见此知道他收了性格,也不再劝。心想:“看来还是对江彬的事有芥蒂。”于是说道:“同朝为臣那边有所争执,对方既然把话说开,不妨就放下各自心思,同心勉励啊。”
郤永弓着身子,显得极为恭谨,说道:“臣有时也是口无遮拦,办事粗糙落得下狱的结果,幸赖陛下圣明烛照,不计较臣的过失,又官复原职,臣感赖天恩,自当铭记于心才是。”
朱厚照只知道他是被江彬构陷下狱的,后来通过一些奏章中寻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很多细节就不清楚了。现在作为皇帝的他不能自降身份刨根问底,见郤永这种丝毫不对江彬有好感,他也能理解。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见郤永还是有些拘谨,对刘全忠说道:“给刘卿搬个凳子来。”
刘全忠从一旁搬个凳子过来,放到了郤永的身边。
朱厚照就说道:“我们君臣之间,今天坐而论道。”
郤永又跪下谢恩说道:“臣出身行伍,是陛下赏识,提拔的我,臣之听闻,只有宰相才能在陛下面前坐,臣不敢坐。”
朱厚照闻言说道:“无妨,我命令你坐。”
郤永便坐在凳子上,也只坐了一半。朱厚照说:“你去都督府任职,家眷都要接过来吗?朕听说你的妻子进京有一段时间了。”
郤永说道:“陛下,不是臣违背陛下圣命,实不相瞒,臣想外放,做个总兵。”
朱厚照问道:“为什么?”
郤永说道:“臣没有什么文化,只知道做为臣子要像岳王爷一样忠君爱国,打仗不怕死。臣去都督府任职,能力不够,恐误了陛下的大事。”
朱厚照说道:“能力不够,就去学习嘛。当年吴下阿蒙,还是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人呢,他做得都督,你也做得都督。”
郤永说道:“我不愿学他。”
朱厚照问道:“为何?”
郤永说:“他偷袭关圣人,算不得好将领。”
朱厚照闻言点头称赞的说:“卿不愧是忠臣良将,朕没看错你,你仍旧做左都督都督,你去了之后,有什么困难可直接陈奏,有什么好的条陈建议也都可以陈奏。”
郤永一听皇帝竟然顺着自己的话反将了一军,于是说道:“臣主要怕做不好。”
朱厚照笑着说道:“怕什么,自有朕给你撑腰。”
郤永说道:“臣性格直,怕冲撞了贵人。”
朱厚照拍拍手,笑了笑说道:“有比我还贵的人?”
郤永说道:“陛下是天子,算不得。”
朱厚照见这郤永也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啊,于是说道:“那好,你说什么贵人。”
郤永想了想说:“陛下身边的人。”
朱厚照闻言点点头说道:“好,你也是朕身边的人。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对付了,朕让你们都在御前辩论,谁有理,我向谁。”
见郤永还在那里纠结,又说道:“朕建威武团营,本想训练军士,君前用命,以后能效仿太宗文皇帝御驾亲征,勒马疆场。只要是有本事的人朕都愿意任用而不计较是何出身。后来大病,朕也反思了,太宗文皇帝不仅能陷阵,还有谋略,这是我要学习的,可是太祖、太宗留下的五军都督府就是谋略筹划用的, 所以朕想让你去,你有带兵的经验,在宣府、大同、宁夏都带过兵,既熟悉边镇军务,又有上阵杀敌的经筵,所以留你在朕身边,如果可用朕就用,如果不可用朕也不勉强,你仍外放做个一镇总兵,过个几年朕许你致仕。”说完喝了一口茶。
郤永闻言心中大惊,这是一盘大棋,是要从兵部手中夺权啊,自己更不敢上啊,于是说道:“臣怕误了陛下大事啊。”
朱厚照笑着说道:“哈哈.....你这人,让你上阵杀敌你敢,怎么让你在朕身边做事反而畏首畏尾呢?”
郤永说道:“我是粗人一个,哪里会什么庙算。”
“哈哈……”朱厚照又笑着说道:“你打仗很厉害啊,你好好坐坐,你感觉谁可以,拟个名单上来,我看过可以,就允准你。”
朱厚照见郤永仍然犹豫说道:“亏你刚刚说你要学岳王爷,人家岳王爷当年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出将入相的人,岂止是忠君爱国,更是治军筹划无双的人物,你今日在这里做扭捏姿态,什么意思?”
郤永见朱厚照这样说又跪了下来说道:“臣岂敢在陛下面前做扭捏姿态,只是臣不知从何入手而已。”
朱厚照又说道:“也不要对自己妄自菲薄,我还是看好你的。卿认为治军首要是什么?”
郤永说道:“将士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