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方形的大脸,扭曲地挤着四张脸,四副五官诡异地排列着。
肥硕的身体上挂着八只粗细不一的手臂,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在空中摇摆,每只手上都拿着一个器物。
林逸定眼一瞧,好家伙,人皮鼓、脊骨杖、尾骨杵、掌骨剑、颅骨钟、人脸帆、血肉砖、头皮袋。
比达玛茹还还要夸张。
与巍峨法相健硕的双腿不同,四面佛陀身下,八只脚盘旋缠绕成莲花状,底下冒出阵阵白烟,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托起整个身体。
林逸之前在方缘那里了解一些关于佛门的事,知道佛门可能不是东西,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
这哪里有佛的样子,简直就是——林逸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早在确定江神庙被被封锁时,林逸便寻求沅陵古神的帮助。
然而,墨池空间没有什么反应不说,自己身上的戏神信物还不见了。
林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沅陵古神想干嘛。
当时那种情况,召唤戏神合适吗?更何况上次从戏神那里弄的戏神形态,没过多久不说,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用。
没办法,林逸只得从水路先跑。
可召唤戏神的仪式已经开始,林逸便“棋出险招”,躲在水里“先发制人”,拿龙阙和鲶鱼精当备用补充。
都做到这份上了,林逸干脆把四个和尚全埋了。
本以为能削弱一下对方的战力,没想到对面还能“合体”。
刚看到佛陀法相时,林逸还是有点担心的,万一沅陵古神再整什么幺蛾子,自己可受不了。
虽然不知道沅陵古神这次献祭了什么表演,不过随着戏神力量的降临,对方也显出了原形。
这和自己之前遇到的血肉异变没多大区别吗?
四面佛陀错位的八只眼睛,不协调地乱瞟戏台上的情况,空无一人不说,还有诡异的锣鼓声,更重要的是,自己与大本营的联系——断了。
“何方妖孽围困本僧,想试试本座的佛法吗?”监寺的声音从四张张开的嘴里传出,由于脸是乱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妖孽?”戏神的声音带着疑惑与愤怒,从戏台四面八方传来。
四面佛陀嗅到危险的味道,颅骨钟和人脸帆直接脱手,在身下飘起的白烟环绕中,扩大数倍,将佛陀的身体牢牢罩住。
红雾带着丝丝电芒,无视泛着金光的“防护”,直接钻进印着诡异人脸金钟罩里。
林逸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颅骨钟和插在顶部的人脸帆,直接被四散溢出的红色闪电,劈成了碎片。
佛陀的身影再次浮现,全身萦绕着电芒,许多部位烧焦不说,原本八只手上的法宝,也被劈得只剩两三件。
“怎么样,这次召唤戏神的结果不亏吧。”沅陵古神得意的声音从墨池空间里传出,就像在邀功一般。
林逸嘴角不自觉得抽了抽。
戏神降临的时限已经到了,红雾渐渐散去,但戏台依旧存在。
佛陀身下浓密的白烟再次飘起,环绕周身,原本被毁坏的部位生出根根点燃的香火,在香灰的覆盖下,裸露的血肉竟缓缓复原。
佛陀见红雾消散,用带着蛊惑的语气说道:“施主,你请的野神已经离去,还是早早现身为好,莫要在执迷不悟,早日皈依我佛,才是正途。”
林逸一时语塞,“这家伙魔怔了吗,都现在这种情况了,还在宣扬自家佛祖,我就不出来,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戏神虽然走了,但此次留下的东西的作用,林逸已经获得了完整的信息。
【腥红戏台:获得戏神认可的小鬼,可以使用戏神灯产生的红雾,在头顶三盏戏神灯燃尽前,腥红戏台就是小鬼的领域,小鬼便是戏台上万能的神。】
林逸很不喜欢“戏神的小鬼”这个称号,但此时隐身躲在暗处的他,已经架起巴雷特,瞄准了佛陀的脑袋。
就在即将扣动扳机时,佛陀身下的白烟蔓延,直接扩散整个戏台。
林逸的视线被遮挡,佛陀的身影隐去,林逸敏锐地感受到子弹打空了。
即便林逸现在可以掌握腥红戏台的一切,他暂时也无法找到佛陀的位置。
林逸未曾料到的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白烟,如同幽灵般悄然渗透,揭示了他的位置,一身鲜红戏服的林逸,在白烟中尤为明显。
林逸正准备释放地魂进一步寻找佛陀的身影时。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尖锐的物体却如闪电般划破戏台的空间,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林逸的后脑勺,直接捅穿了林逸的脊骨。
紧接着,从那尖锐物体中,一根根莫名的丝线状物体迅速释放,它们犹如灵蛇般灵活,迅速扎进林逸的脑中与神经。
这些物体在林逸的体内肆意游走,如同病毒般侵蚀着他的身体,贪婪地吸取林逸的生机。
林逸的头猛地一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他的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些丝线状物体在体内肆虐。
“施主,体会到佛法的深奥了吗?”佛陀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林逸身后响起,一只手稳稳握住刺进林逸后脑的尾骨杵。
佛陀以为他吃定了林逸,谁知林逸的脖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作响声,连带着佛陀紧握尾骨杵的手,也随着林逸的偏头,不受控制地偏移。
林逸浓墨重彩的戏脸谱,因林逸情绪的变化,变作一副怒谱,死死盯着佛陀扭曲的脸。
尽管白烟的弥漫,使佛陀的脸若隐若现,即便看不出表情,那随意排列眼中,依旧透着难以言喻的吃惊。
“深奥你妈!”林逸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
两只龙头触手撑破戏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咬断佛陀紧握尾骨杵的手臂,另一只口中喷出血红色的吐息,直接轰烂佛陀恶心的脑袋。
失去头颅的佛陀身体轰然倒地,而就在身体倒地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白烟从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那白烟迅速扩散开来,将佛陀的身体笼罩在其中。白烟中,佛陀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正在被逐渐吞噬。
林逸暂时没管这些,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没这么容易死。
此刻,林逸的后脑勺上仍然悬挂着一只手臂,那只手臂的主人似乎已经离去,但手臂却紧紧握着尾骨杵,尾骨杵的尖端深深地插入林逸的脑后。
那些之前被尖锐物体释放的丝线,此刻正紧紧扎根在他的血肉之中,像无数条细小的触手,限制林逸的行动,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生命力。
龙头触手紧紧地咬住尾骨杵的把手,仿佛要将它与林逸的身体彻底分离。
“撕拉——”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声响,林逸的身体仿佛被撕裂开来。鲜血如同涌泉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原本就鲜红的戏服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尾骨杵在龙头触手的努力下,终于被硬生生地拔了出来。它的尖端还挂着碎肉块,与那些被扯断的丝线一同被带了出来。
林逸的后脑处,那些被扯断的丝线如同寄生在血肉中的白色绦虫一般,在鲜血的冲刷下显得格外醒目。它们挣扎着,向着血肉更深处蠕动,仿佛想要逃脱这残酷的命运。
戏神灯上飘下一缕缕红雾,与周遭弥漫的白烟形成鲜明对比。
红雾悄然弥漫,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林逸的身体。
只见红雾在林逸体内游走,所到之处,白虫纷纷发出痛苦的挣扎声,随后在红雾的腐蚀下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