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沟子，草甸子，黄土疙瘩……”

老郑头苦思冥想，不断回忆那天早上的情形，将自己那时看到的东西一个个念叨出来，可思来想去那死人手里哪有抓什么东西？

要是真有，肯定有眼尖的人能发现，一传十十传百村里所有人都会知道。

当时没人说，那肯定就是没有。

可老郑头刚刚还说自己言无不尽，现在却哑火了。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他不能这么说。

他思索了一会，抬了抬眼皮：“嗯……这个。唉呀，我年纪大了，那时候的东西好多都记不起来了。”

黄霄心中无奈摇头，刚才跟人对骂的时候，老郑头可丝毫不见老态，连那壮实的农家汉子在语言上也讨不到一丝便宜。

这会倒是说上自己年纪的问题了。

不过他没戳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黄霄也没打算直接就从老郑头那里把所有东西都问出来，能得知一些细节已经很不错了。

黄霄点头，笑着说道：“没关系，老丈不舒服，我们自然也不会强求，多谢老丈告知我们这些。”

黄霄正要离去，却被老郑头喊住。

老人面露难色，小心翼翼问道：“小伙子，我看你们人不少，那些人衣裳还那么像，应该是官府的人吧？那人死状又那么惨，这事恐怕是有点邪乎吧？这会不会对我们村子有啥影响？”

那人开肠破肚的死相还印在老郑头的脑子里，怎么看怎么惨，上午半天无数个想法打他心里走了一遭，早就担忧的不行。

刚才老郑头虚荣心作祟，只顾着滔滔不绝地讲，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时候看人家扭头要回去，一拍脑壳赶紧追问。

黄霄略微沉吟。

他们是官府吗？从狭义上来讲，不是。

从广义上来讲，也不是。

他们两个人细算是河弧镇请的外援，跟官府根本没什么关系。

他看着老人面露忧愁，笑了一声：“我们是在给官府排忧解难。但这事老丈尽管放心，要说吓人恐怕还没你们村里的羊蛋子吓人，没什么大不了。”

老郑头听了，顿时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

还没说完，村子的路上就听见有人急迫的喊声：“你看见我的宝贝了吗？你看到了吗？”

老郑头一听，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慌里慌张地开始关门，甚至黄霄隐隐约约从那张老脸上看到了谈起那尸体的时候都没有出现的恐惧。

老郑头正关门，突然余光扫到了门口站着的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两人，又想到刚才聊得还算投机，于是鼓起了勇气推开一丝门缝，忙不迭招手示意让两人进来。

“这是羊蛋子来了！赶紧进来吧，我留你们一会，不然被缠上可就没完没了了！”

说着，眼睛还不住地飘向某个方向，好像穿过土墙看见了某个人似得。

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黄霄无奈摇头，外面还有那么多人，难不成连张队正他们也和自己一同躲进来？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只不过是有点缠人而已，黄霄倒是在刚才的话里有点好奇这羊蛋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多谢老丈照顾，但我们有事在身，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不耽搁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