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正堂,布局庄重而严肃。
正首是一座案台,文房四宝置于其上,而仔细一看就知不过尔尔,俱是凡品。
其后有一座巨大的官椅,抬头便是“明镜高悬”四个字的烫金牌匾,古朴而略显破旧。
两侧则是几把交椅,还有笞杖、枷锁、刑具等物。
其上落满灰尘,一看就很久不用。
大堂正中,张大彪命人架起一张大大的八仙桌。
“镇长前几日中了风,只怕这辈子也下不了榻了。镇子本来就小,仅有这么一个父母官,他不在就由我来作陪,二位前辈多多见谅。”
关千逢呵呵一笑:“小兄弟这说的哪里话,本就不是公干,全当吃个便饭,莫要如此拘谨。”
段愁云“嗯”了一声,也就当做回应。
随着聚欢楼的吃食陆陆续续送了过来,三人也举起了筷子。
关千逢似乎对美食颇有研究,只说这聚欢楼虽然遍布大昭各处,但是每处风味都略有不同,哪怕同样的菜式也总会吃出新鲜感。
张大彪道:“西北相较中原,自是苦寒之地,所以此处风味或许会偏咸、偏辣些,也不知二位前辈吃不吃得惯。”
“好说,我俩倒是不挑嘴。”
“那便最好!”张大彪猛地站起:
“我张大彪平生最是仰慕英雄豪杰,今日能见到前辈这样的人物,甚至能得二位指点,实在是我张大彪的福分!”
说着张大彪举起酒坛:“我便干了,以表达我对二位前辈的敬意!”
二人本就不是扭捏之辈,见张大彪热情豪爽,颇对胃口,当即起了性情,立时就地一坐,只喝得个昏天暗地。
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公务,醒了再说!
酒过三巡,都是喜笑颜开,张大彪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就问到:
“二位前辈名声响彻天下,怎么就突然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境之地?”
关千逢连忙摇头摆手:“别提了,都说我们这‘拱卫司’名声在外,威风凛凛,实际上还不是得看那些贵人的脸色。”
紧接着他又小嘬一口说道:“我们兄弟也不知道,怎么混来混去就混成他们的贴身护卫了,真是没处说理。”
张大彪不解:“此话怎讲?”
关千逢往门外瞅瞅,随即压低声音:“可知襄王殿下?”
张大彪道:“当今圣上的妹妹,大昭何人不晓?”
关千逢又一口酒下肚:“是啊,圣上的亲妹妹,当朝一等一的贵人。可前些日子就那么失踪了!”
“没道理吧,堂堂亲王,无数双眼睛盯着,跑又能跑哪去?”
关千逢道:“谁不说呢……要说这襄王殿下,年龄越长,对江湖之事就越发好奇。这不消息传回来,襄王听说秘藏线索现世,十分感兴趣,已经在来天水的路上了!”
“随后我兄弟就接到命令,速速前来保护襄王归朝,同时持令调动‘虎豹营’,联合天欢阁剿灭连江寨余孽。”
竟是如此?!
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以至于钟黎根本来不及跟张大彪说明事情的原委。
怪不得钟黎说此事关乎他兄弟二人的前途,只怕钟黎所谋也是那个秘藏!
矛盾的核心就聚焦在天欢与连江寨,而天欢半年前就已经在天水镇落脚,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秘藏的线索就在连江寨中!
张大彪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幸亏自己嘴严,没跟他俩提起钟黎杀陈金奎以及屠灭连江寨的事!
张大彪连忙猛灌一口酒,以此掩饰自己不自然的样子。
果然,关千逢继续说道:“可我们还在路上,连江寨就死了个精光!”
关千逢挠头,似乎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其中暗流涌动,明面上看好像是天欢动的手,据探子回报,破庙处没有大队人马活动的迹象。
况且暴雨满打满算才持续不到半个时辰,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光连江寨最精锐的残党?
答案只有一个。
有宗师到场!
可天下绝顶的人物,各个眼高于顶,谁有心思来掺和这种破事儿?
那些宗门里的老怪物也都早已绝迹江湖,不问世事。
如此看来还真的毫无线索。
“现场是你带人打扫的,可有什么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