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三,终于舍得从魏家出来了?”有那出来溜达的,看见秦家三口人,笑着打趣。
秦建业点点头:“回我娘那一趟。”也没说还住不住,反正就模棱两可,让旁人不敢打魏家的主意。
那人也不在意,点点头,目送秦家三口离开。
秦建业低头跟媳妇儿闺女说:“那人叫李卫国,家里仨儿子,老大在县钢铁厂,老二当兵,老三是队里记分员。
仨儿子有俩吃公家粮的,在队里,腰板儿特别硬。”
也因此,在这人人吃不饱的六十年代,李卫国还有心情出来溜达说笑。
身形也没有很瘦削。
陈韵微点点头:“成,我以后跟他相处,稍微敬着点儿。”
秦建业“嗯”了声,继续给两人讲述村里的情况。
路过一个茅草屋时,听见了悲恸无比的哭声。
秦建业脚步一顿,便看见几个年轻人哭着跑出来,到隔壁报丧:“大春叔,俺娘走了。”
“麦苗婶儿,俺娘她没撑住,去找俺爹了。”
“老三,俺没娘了。你说俺咋那么没用,在县里讨了七八天饭,啥也没讨来。俺娘临死前,就想吃口热汤面啊老三!”
秦建业叹口气,拍拍原身发小的肩膀:“节哀!”
一句话,让人破防。李大壮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昏天暗地。
秦建业想离开,可这毕竟是跟原身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朋友,一时间有些不落忍。
陈韵微体贴地朝他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棉胎套子,带着秦思越离开。
两人一路上啥话也没说,却彼此明白。这,就是天灾的残酷。如果没有金手指,他家迟早也是这么个下场。
陈韵微紧紧抓着闺女的手,生怕她说出什么天真的话来。
秦思越倒是想,却不傻,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头。
否则,“同志”的猎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穿膛而过了。
人心啊,最是经不起考验。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秦家老宅。
与穿越那天相比,秦家的死气似乎消失不见了。屋里的一切,给秦思越一种岁月静好感觉。
只见家里的小辈们已经缓了过来,大丫二丫在院子里洗衣裳,秦峥秦嵘在墙角劈柴。
大伯母拿着锄头,在墙角起垄,看起来是要种地。二伯母则抱着秦金宝,坐在板凳上指点两个丫头干活儿。
至于大伯秦建党和二伯秦建军?咳,大男子主义,窝屋里不出来。这么懒散,也不知道家里媳妇儿怎么受得了的。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瞟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人。
没好气地哼了声:“回来了!”
陈韵微舔着脸笑:“嗯,娘,你忙什么呢?”
“还能忙啥,做......”老太太话到嘴边,生生将“饭”这个字咽下去。
虽然,这两天不少人嘀咕,她家找到门路,不用死了。
可事儿没摆到明面上,就得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