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笑了笑,笑声中显得有些无奈,有些凄凉,“大虞朝军功以贼首计,那一日我们也是侥幸得手,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如何能带得出对方王子的首级,更何况对方失了首领,更是疯狂的拦截以期能留下不力孛扎的全尸,我方势单力薄,自然也不能强求,即使这样,也有一半的兄弟在对方的疯狂反扑之下丧命,连大将军当时也是深受重伤,幸而老天垂青,我们几个才能将将军顺利带回。”无忧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将军回来后,对我们说,我们做这件事,是为了亿万黎民,不光是为了朝堂上的那些人,军功再大,死去的那帮兄弟也不能复生,何况大将军彼时已经位极人臣,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大将军手下将士如此能征善战,怕是会搬弄是非,惹得圣人忌惮,到那时才是更大的灾难。因此,死去兄弟的抚恤由大将军一力承担了,残废了的,大将军也给了足够的金银田地,找人赡养,而无字营也就从此销声匿迹。”
陈海听完无忧的话,心里唏嘘不已,封建社会的弊端就是如此,皇家要的是绝对的权力,不管这人多么忠心,真正能完全信任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是猜忌狐疑,担心下面的人拉帮结派,功高震主;自古皇家哪怕亲如父子兄弟,骨肉相残的惨剧还少吗?更何况是手下在外征战的将军了。
“不知现在陪在姨夫身边的都是哪四人了,哦,无忧大哥自然是其一,还有一位是刚才见过的无命。另外的两人呢?”陈海不想自己无意间勾起了无忧的回忆,见无忧有些心情低落,连忙岔开话题。
无忧幽幽一叹,从方才的黯然中摆脱了出来,他朝着陈海微微一笑,心里知道陈海的用意,“除了我和无命,还有无伤,无忌,无伤其实你也见过了,就是刚才和我一起守在门外的另一个家伙,无忌此时别处,并不在这里,将军命他去办旁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那等忙完这件事后,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一场,不为别的,就为了四位曾经在战场上为了身后的家国百姓出生入死过!”陈海一脸诚恳的说道。
“对对对,带俺老胡一个!”胡善功赶忙插话道。“虽然俺以前没能和无字营的兄弟并肩作战,但是大家既然都在陇右打过仗,也算是袍泽了。”
听到这话,无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觉得眼前两人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他看着陈海说道:“陈公子,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此事了了以后,我定会找将军告个假,与两位好好的喝个痛快!”
陈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三人一路大笑的并肩走远,刚才有些阴郁的情绪也在笑声中被冲散开去。
......
客栈内,陈家众人还未曾睡下,此时,陈思思与段掌柜,多宝儿坐在小厅内正神色凝重的讨论着什么。
陈海回来后,看到陈思思、段掌柜、多宝儿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他首先提醒众人,这家客栈同样属于左家的产业,要小心谨慎,以免无意间泄露任何重要信息。接着,他简单扼要地向大家讲述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并特别介绍了无忧,表示他是唐正为保障大家安全而特意派来的侍卫。然而,对于唐正交代的事情,陈海则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没有提及半句。
当陈思思等人听到陈海在扬州居然与唐正相遇时,无不感到十分惊讶。此外,整晚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几个人纷纷和无忧打招呼,对他表示欢迎和感谢。
陈思思迫不及待地来到陈海跟前轻轻拉着陈海的臂膊询问道:“二哥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呢?”她所说的,显然是关于何时动身返回长安的问题。
陈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段掌柜,郑重地说道:“段老,既然我们此次来扬州的目的已经达成,为了避免耽误家中今年的丝绸生意,桑丝必须尽快运回到长安。因此,我希望您能带领思思她们在这两天内启程返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