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室內,大小各異的四邊形窗框分散於餐桌之後,陽光以束狀進入,與周圍呈現整片陰影的牆面錯落,像卡上層膠片陰影。
光束剛好射在梁舒芝食物前,八人實木桌上擺著一籃鮮花,金邊餐盤盛有西式早餐。早晨西點師傅新鮮出爐的五穀麵包,切片放在她斜前方。
金色餐刀折射光線晃入穿著白色廚師服走來男子眼中,對方側頭眨眼以躲避刺目光源。
他停在餐桌旁,“小姐您找我?”
“昨天喊你,你為什麼要跑?”她切開盤中帶血肉塊,眼神都沒給對方。
男子快速抿下雙唇,“那個……有個人原因。”
梁舒芝動作停頓,舉著刀叉目光凌厲掃射過去,“現在不就在問‘個人原因’是什麼?”
劉師傅雙手交握面容顯露為難神色,“可以讓其他人離開嗎?”
她望向男子身旁唐管家,“都去忙吧。”
女士微鞠躬,隨後與另位家政人員離去。
放下餐具,“現在可以說嗎?”
她眼中盡是冷漠。
對方低頭畏縮地解釋:“我去晾床單。”
“晾床單為什麼要躲我?”
“因為……失禁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咬牙說完難以啟齒之事。
“排泄那種失禁?”女子疑心是否具有其他意思。
男士艱難點頭。
一時間梁舒芝難以做出反應,輕聲嘆息道:“啊……這樣啊。”
“知道了,去忙吧。”
對方轉身,表情鬆懈下來。
廚房後門,唐管家詢問男子。
“怎麼樣?她相信嗎?”
粗糙皮膚寬臉嘆口氣,“媽的,以後不要晚上給錢。”
和藹雙眸轉瞬化為狠戾,女士暗紫色薄唇輕啟,“嘴巴放乾淨點!膽子那麼小還敢威脅我?”
對方被氣勢震懾,半天未敢發聲。
“自己要求入局,別拖後腿,不然我就把手砍了!”交代完,女士從後門返回廚房,劉師傅狠踢堆放於牆邊的塑料框。
“松韞建設面臨財務危機,股市動盪等一系列事件影響近期投資方向,據知情人士證實公司將取消五湖區投資。持股比例僵持難下的開發案可能由蹟江建設主導……。”電視播報聲傳入方亦瑾耳中。
她望向坐在沙發之人,“五湖區開發案不是你在追的報導嗎?”
“嗯,看來不只我在追。”男子關掉電視起身。
順口問妹妹,“今天不用出門工作?”
“不出去,你呢?”
“松韞撤資,蹟江可能會有動作,要去看一下。”方亦陌關閉房門。
車輛後座燕麥色西裝外套與直筒西裝褲的梁淨絨叮囑:“先把手上資料看完。”
“我有多少時間?”問話同時她已經掀開紙張瀏覽。
“二十分鐘。”
梁舒芝並未回答對方,而是專注於資料。
堂姊提醒:“等會兒開會你不需要說話,今天就是帶你露個面。”
“蹟江是建設公司,蓋飯店完全可以自助,會同意高苔注資嗎?”
“他們是能自己蓋,可缺乏酒店管理經驗,我帶資金和經驗加入,豈不是兩全其美。”梁淨絨將髮型整理得蓬鬆又具英倫風格,側臉高輪廓宛如帥氣美少年。
大廳接待櫃台前方亦陌試圖預約會面,但各種被接待人員拒絕,他只好暫時退至一旁,謀劃其餘可能性。姐妹倆並肩踏入建設公司,身後有不少法務人員隨行。
聲勢浩蕩的湧入吸引所有目光,包含方亦陌,他轉身看見迎面而來的姊妹,趕忙上前。
男子貼在梁舒芝身旁,厚臉皮逼出彎月般笑臉。
“這麼巧?要上樓嗎?我也是。”
“來採訪?”她遠遠便發現方亦陌苦惱地立於閘門對面。
對方點頭,“嗯。”
“你問姊姊。”
他腳步加快,探著腦袋越過老婆,“梁總能讓我共乘電梯嗎?”
梁淨絨暫停,後方一行人毫無慌亂地全都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