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什么?”李纳言问。
“不会。”齐守一斩钉截铁:“我父绝不会如此,此妖不知害过多少人,他定会找齐人手,斩此妖孽,绝不不让其承祧,辱及家族清名。”
李纳言笑笑,意味难明:“我子不如汝,我不如汝父啊。”
齐守一打了个起手:“失礼了。”
李纳言摇摇头。
齐守一掌行雷法,拍在李至虚身上,在他体内结了颗雷丹,再解开定身术。
李至虚知道厉害,不敢妄动,齐守一冷然一笑,猛地一催,李至虚只觉得从体内深处,窜出一道道雷电,每一道都激在他的五脏六腑,躲无可躲,忍不住“啊啊啊啊啊啊”的阐教。
齐守一变掌为指,不再催动雷法,叫李纳言手掌平摊,在其手中上刻了一道符箓。
李纳言问道:“这是?”齐守一回答:“我在这妖孽体内结了颗雷丹,若他有不轨,叔父只需催动此符,便可治他。”尔后转向问李至虚:“你可听明白了?”
李至虚不敢起身:“听明白了。”李纳言对着齐守一一鞠:“多谢守一了。”齐守一点点头:“如此我便告辞了。”
一言以毕,齐守一乘剑丸便走,须臾不见了踪迹。
李纳言本想留齐守一多住几日,又看到李至虚,想了想,所谓冰炭不同炉,何况一人一妖呢,还是没有开口。
齐守一刚出临县,便即停下,转身问道:“玄灵道长还有何事指教?”
那玄灵道人白衣白须,正在驾云追来,过一会儿,到了齐守一跟前,打个道稽,道:“道友遁法好快,老道追之不及呀。”又听得齐守一发问,立即道:“不敢担指教二字。道友道术精妙,是个有来历的,当是知道最后一座龙虎绝景,於百年前被破剑茶寮寮主陆社夺了,世间再无人可至元胎境界。
我家师兄因此,想邀请天下练气之士,一齐推演法门,创出不需龙虎绝景,也能成就元胎的法门。贫道追道友,是想请道友去蔽观,一同研讨。”
齐守一自然是知道陆社的,不过听玄灵言语,陆社竟然是此界出生,好似还是一时人杰,内心也是惊讶的。
沉吟片刻,方道:“玄昉道长气魄惊人,不过此世龙虎绝景已绝,真有它法可成元胎吗?”
“师兄说过,练气之法,是前贤所创,而前贤创法之前,又有谁会练气呢?”
守一道:“玄昉道长心量极大,在下不及,只是一法创定,很少有一代能成的,道长即便有所成就,恐怕也难以自用。”
说这话时,他眼中微微放光,身子稍稍偏转,看向侧方,不像是在对玄灵说话。
暗处,有一名青年道人隐迹藏形,他注意到齐守一视线,暗道:“真是奇了,这齐守一是谁家门下?我这藏迹法从未有人看破,今日却被他看穿,莫非...”
止口不言,从袖里拿出一枚玉珏摸了摸,索性也不隐藏了,解开藏迹法术,踏空而来,行至玄灵身侧,对齐守一稽首,道:“贫道玄昉,起手了。”再又说道:“那有什么打紧的,想那登天三道,褪凡、道基、元胎,也不是一人创造,而是无数前贤呕心沥血,一步一步推演而出,这成元胎法,我辈不成便不成,自有后来人沿着我辈道路前行,总有一天能成的。”
那玄灵对玄昉来到及其讶异,赶忙对玄昉行礼,口中道:“玄灵见过师兄。”
心中却想:“师兄久不现世,不知因为何故,能让他出观。”
玄昉点头笑笑,算做回应。
他正是合露观观主玄昉,其隐世多年,不曾现世,前些时候,一块玉珏亮起,这玉珏能寄托了气机,气机主人到了一定范围,便会生出反应,发出光芒。
此原本不奇,不过是定位法器而已,不过这玉珏内气机主人乃是陆社,陆社又早已不在此世,玄昉惊讶非常,又满是欢喜,还有十分忧虑,那里还安耐的住,立即出来寻找这气机主人。
齐守一见这道人容貌俊美,郃下三缕青须,随风飘扬,道袍半黑半白,样式高古,卖相极好,还了一礼:“在下齐守一,见过道长了。”
玄昉道:“未知道友意思。”
齐守一道:“若有成元胎法,那是极好的。不过在下尚有要事,分身乏术,实在不能立即去贵观。”
玄昉笑道:“无妨,道友办完事后,若得了空暇,请来蔽观一趟,贫道扫榻以待。”又从袖口拿出一枚令牌,手一扬,令牌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齐守一:“这是天合令,若道友前来,贫道师兄弟俱不在,道友出示此令,门下弟子便会立刻通知贫道。”玄灵诧异的望一眼玄昉。
那令牌直直而来,并不停歇。
齐守一瞧了眼玄昉,见他笑吟吟的,心想:“莫不是要试我本事。”将手一伸,那令牌就自动下坠,划出一条弧线,落在了他手里,玄昉见他这手,暗道:“好。”
齐守一这一伸手,乃是先以自家法力消融了玄昉附在令牌上的真炁,再行用御物手段,将令牌招来,且不带半分烟火气,姿态从容,若有外人在场,也只以为是玄昉使的御物道术,看不出两人借着令牌过了一手。
齐守一把令牌放入袖口,道:“多谢,在下先告辞了。”玄昉拱手道:“请。”齐守一亦是拱拱手,驾御剑丸而走。
玄灵好奇问道:“平常褪凡是给秋露令,道基才送天合令,师兄竟然平等视之,送了齐道友天合令。”他竟全然没有看出,还以为两人交流融洽。
玄昉看着齐守一御剑划出的青光:“此人岂能以境界衡量,真的对上,若止表面这些,还便罢了。若其师长赐下什么好物来,为兄是没这个自信能拿下他。”
玄灵闻言,甚觉诧异:“师兄早已是此世之巅,可堪匹敌的不过数人,原先不过神都钟清平,塞外辰要荒,近来加了个龙居何腾蛟。齐道友师长若是隐於世间,神龙一样的人物,能与师兄拮抗,那我还信。怎么可能区区下赐一物,就能使兄长束手。”
玄昉撇了眼玄灵,陆社可能下界一事,不好和他说,是以并未言语。
玄灵心道:“不好,我却是蠢了,竟然说出这种话了,勾起了师兄的伤心事。”
昔年玄昉争夺龙虎绝景,破剑茶寮寮主陆社约战玄昉,讲明胜者得龙虎绝景,败者不争,玄昉同意。
那陆社却施展诡计,先令手下三十六天罡,摆出大阵消耗玄昉法力,再派出手下七十二地煞围攻。
天罡地煞联手消解真炁的本事天下无双,玄昉诚然高手,但杀败了天罡地煞后,真炁也是匮乏,所剩无几,陆社此时出手,以道术重创了玄昉,若非玄昉藏了一门遁术,恐怕性命难保。
玄昉虽然侥幸逃了一条性命,但也重伤难愈,一直在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