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的吓人,如同无边的墨盘,着了不痕迹,又似一张无形的巨网,罗藏着万物。
恐惧中沉默……,几层浓重的厚云随风飘荡,变化莫测,似乎有倾泻而下的迹象。
北方,几颗暗淡的孤星,高挂在遥遥上空,透过厚云缝隙,在偷偷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群峰,在墨色的夜空下,宛如一头沉睡的苍龙,龙首微低,四爪曲卷,幽静地盘卧在大地上,静,此时竟然显得不胜荒凉,寂寥似天上高挂的孤星。
此时只有微风……。
突然,远处密林的樟树尖上,传来几声老鸦凄惨的鸣叫,“嘎嘎,嘎嘎”的声音回荡在山谷峰坳间,不绝于耳,在寂寥的黑夜下显得特别诡异,如幽冥的丧钟。
相传,老鸦是死神的使者,它的鸣叫,就像死亡的钟声,又好似一把把摄魂的利刃一般,刺向大地。
“呼呼,呼呼!”,突地,一阵阵狂风掠过,群山摇曳,树枝飞舞,似是群魔张牙舞爪,发出阵阵怒吼,老鸦敏锐的双瞳爆射出一阵深幽的光芒,它转头,望了望四周,又踮起脚爪,跃跃欲试,然后又抖了抖乌黑的双翼,“嗖”的一声,拍打着周围的气息,横向飞了出去,眨眼间便隐入黑夜,又落在相隔不远山头的高松上。
“嘎嘎,嘎嘎。”萦绕不绝的凄惨声又响了几下,
“嘎嘎……。”
可怖的画面,似乎在宣告,死神已近,万物悲伤。
……。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此时最真实的写照了,画面如同忧唐子美君的沧桑,正逢国难当头,民不聊生,又岂会是匹夫之责。
“嘎嘎……。”
今夜的老鸦异常喧闹,久久没有归巢,都不知道这是叫了几声。
天灾……。
前不久才刚刚缓停,半个多月的滂沱大雨,连续不断,几乎要把整个宋国淹没,四海水位高升,举国一片汪洋,长江、黄河相继决堤,万亩农田瞬间被被毁,继而蝗虫灾患。
这年,庄家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苦不堪言,随之瘟疫肆虐,疾病缠身。
夜,尸横遍野,旧坟未立新坟又起。
“嘎嘎……。”也许老鸦是在悲鸣着么,此刻才无倦意。
夜,深的可怕,如寒剑一般,断骨抽筋。
“嘎嘎……。”
天虽极高,云却极厚,仿佛就在头顶一般,黑压压顷刻间要塌下来似的。
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风,又大了起来,“呼呼,呼呼!”掠过山顶,又沉重的跌进山谷,把枝繁叶茂卷的“唰唰”作响。
但,太出乎意料的事……。
木莲山上那条久居深洞的小蛇,此时竟然悠悠地游走在山间的小道上,漫无目的地缓缓挪动着身躯,偶偶吐出信子,把一只贴在草枝上的毛虫,被卷进了肚子里,它悠闲的行走,四处张望。
小蛇周身都长着点点花斑,黑白相间,在黑色里,也和天上的零星一样,散发着一片微弱的光芒,光芒很弱,弱到看不仔细,是看不到,像是一层如蝉翼般的薄衫。
但它的光芒,却是说不出的怪诞和诡异。
蟒蛇……。山里有经验的樵夫和猎人是看得出来的,这是一条未成年的花斑小蟒蛇。
别看它此刻看似如此弱小,但从那周身的发出来的光芒判定,这条小蟒蛇,至少也有百来年的道行了,具体修炼多久,那要从它出生时父母离家算起,那么多的岁月里,它独自生活在这片森林里。
悠闲又很孤独,但,也许过不了多久,它便是这片森林的王者。
……。
不久,云层加厚,形似一张没有眼镜和鼻子,平面的巨大脸庞,黑压压的俯视着大地。
大雨将至,小蟒蛇抬头看着变幻莫测的天空,仿佛看懂了什么似的,它不禁摇了摇昂起的蛇头,回眸看去,那被它压倒的青草已经逶迤,它转头便加快扭动着身体,像老窝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