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墙之下,大大小小的碗里放着令人感觉不舒服的东西。那是一堆被拆开的木头玩偶,头和手脚都被截断分门别类的放在红色水中,仿佛是在举行某种血腥仪式,充满着恐吓的感觉。
虽然噶卢岱知道这些红色的水并不是血,不过眼前的场景却依旧令她感到担忧。
“怎么了?”格图肯听到女儿的呼唤,便站起身,和他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包括猴子都站了起来。
几个人来到了西墙下,把这本就不大的地方显得更加狭小。
“噶卢岱,不过就是几个玩偶罢了,瞧把你吓的,你就不该来的。”更甘还以为这位堂妹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就是被破玩偶给吓到了。
“我才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事情很奇怪。不跟你说了。”噶卢岱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她一下子跑了出去。
“哎!这丫头!”
格图肯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愁容更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宝贝女儿生气跑出去都没有注意到。
猴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无月之夜,这种夜晚总会让人更加不安。噶卢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果在这种情况不明的地方乱跑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
于是,他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噶卢岱心情很差,本来是想到其他没人的房子里待一会儿,等待父亲来寻她,这不过是小女儿的撒娇。
一路行来,他们总是说她碍手碍脚,明明就是嫌弃她是女孩,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噶卢岱,站住,别乱跑。”在噶卢岱跑到村中一条岔路上时,她的手腕就被马猴子给抓住了。
“你干嘛?”看见出来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噶卢岱就更生气了,她瞪着马猴子,拼命的想甩开马猴子的手,可那手却像是钳子一般的难以挣脱。
“你闹什么,哎……”原本的呵斥化为一声叹息,一路上因为噶卢岱一会儿要去方便一会儿累了走不动,有不少人都觉得她是个累赘,女人就应该待在后方。
知事府虽然没有明确的分工,但萨满太太们是不会轻易的离开城池,去战场上或者外出到较远的地方调查全都是男性做的事情。这一是因为女子在占卜、通鬼、问邪这些事上是强于男子的,她们的感灵能力更强。而这些事情都不是耗费体力而是精力,因此她们很少做打打杀杀之类的事情。
二是在外出时女子其实有诸多的不便,最起码在众位萨满骑马的时候,噶卢岱还得坐马车。今天一天的登山中,她体力不足的弊端就暴露无遗,时不时就要休息,耽误了大家的进程,虽然一帮大老爷们没有说什么,不过心中还是有想法的。
马猴子长叹后,松开了噶卢岱的胳膊,对方听到这声叹气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觉得我就应该和你那个远房亲戚一起回城,可我就是觉得不安。”萨满们对于自己的感觉甚是看重,因为这种感觉往往会变为真实,噶卢岱一直觉得此次行动,给她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安心待在城里,等待消息,她的眼前好像有看不见的迷雾挡着,那后头是很可怕的幻象。
“你感觉肯定是对的,你比那些木头疙瘩强多了。我和你一样,也感到不安,就像头顶有一只鹰在盘旋,我看不见它,却能感觉到它的视线。来,走了一天,这个给你。”
“不要你的破东西。”噶卢岱扭过头去,根本没看马猴子递来了什么。
“喂,我可是很少夸人的,就不能看在我夸了你的份上给我点儿面子么?这可是好东西呢。”马猴子强硬的把一个黑色小坛子塞在了噶卢岱的手中。
感觉到手中沉重的东西后,噶卢岱这才好奇的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