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厮开门询问林柯来意,了解事情前因后,便请二人到前厅等候沈洵,不一会儿,一中年男子快步走进了前厅,男子面容和蔼、态度谦和。
“实在有失远迎,敢问二位谁是林柯,”沈洵双手作揖问道。
“叔父,我便是林柯,”林柯有些激动地说道。
随后林柯将家里变故,父母逝世、以及一路上的遭遇细说于沈洵,沈洵知兄嫂已殁,掩声哭泣,裴子闲本想告辞别过,抓紧调查怪鸟一事,奈何眼前人正提及伤心事,不宜开口,便只得静声坐着。
“柯儿,如今兄嫂不在人世了,以后就住在叔父这里儿,只管把这当作自己家,”沈洵稍微平复了心情,轻声道。
“谢谢叔父,对了,叔父,这位是裴子闲,裴少侠,正是他救了侄儿。”
“多谢裴公子救小侄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沈洵连忙作揖拜谢裴子闲,随即叹气道:“那妖怪凶猛可怕,只在夜里偷袭伤人,此前多名大师都未能将此妖收伏,弄得南城是人心惶惶啊,生意也不敢做。”
“沈老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关于这妖怪,晚辈想问您可是知晓些什么?”
“哎,一年前,南城有个更夫打更时离奇死去,双目被夺,起初衙门判定是谋财之人所为,谁知自那以后,接连有人在夜晚死去,皆是失去双目,死相凄惨,并非人为也,直到半年前来了个术士,术士称是妖怪为之,名曰罗刹鸟,此鸟居于坟墓旁,乃冤死之人化之,最喜食人双目,你们昨晚遇到的想必便是罗刹鸟。裴公子,既然你救了我侄儿,想必那那妖怪已除?”
“不,昨夜我杀的只是妖怪分身,若我猜的没错罗刹鸟本体就在南城,只是具体位置尚不清楚,想要除掉此妖绝非易事,”裴子闲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嘴角微翘,旋即恢复方才的彬彬有礼。
“裴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
“沈老爷,但说无妨。”
“小儿沈少谦三日后成亲,虽说这罗刹鸟只在夜晚出现,但老夫唯恐迎亲中途突遭变故,裴公子法术高强,可否三日后陪同迎亲队伍前去接亲。”
裴子闲沉思片刻,道:“沈老爷,您过誉了,在下只是略懂奇门怪法,但承蒙您抬爱,裴某答应您的要求,但我有一个条件,这新娘子咱们得在晚上接回来。”
“裴公子,那妖怪正是晚上出现,怎可接亲啊,使不得、使不得”沈洵连连摆手,表示反驳。
“沈老爷,只有这样方能引蛇出洞,一举除掉此妖……”
“既然如此,那我便相信裴公子,就按裴公子说的办吧。”
商议完迎亲事宜后,裴子闲经丫鬟带路,来到客房休息。许是赶路过于疲惫,他睡得很沉,过了许久,小白从佩囊爬出,伸了伸拦腰,接着便试图吵醒裴子闲:“裴手下,快快起来了,我饿了,快起来,”边说边用爪子戳裴子闲脸。
裴子闲慢慢睁开眼,随即起身:“小白,什么时辰了。”
“我怎知,我也刚醒。”
此时窗外已是月色满地、蛙声四起,裴子闲推门而出、想四处逛逛,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笛声,笛声时而似一淙潺潺泉水、时而似一波平静无纹的湖水,婉转悠扬、动人心神,但总感觉这笛声带有一丝落寞、甚至悲伤,就像阳光下的细线一般,透明而难以捕捉。
循着笛声,裴子闲绕过长长的回廊,经回廊尽头跨上一木桥,随后径直走到一花园,此地花香弥漫、无比清香,花园中央有一凉亭,石桌前坐着一男子;男子约二十一二年纪,着竹青色长衫,披一白色薄披风,长相清秀,气度不凡,但双目用一白布圈住,似乎察觉到有人,男子停止吹笛,将长笛放在石桌上,意欲起身。
“是谁,”男子朗声问道。
裴子闲猜想他便是沈老爷独子沈少谦,随即快步走上前:“您是沈少爷吧,鄙人裴子闲,蒙沈老爷抬爱,暂居府中,多有叨扰。”
“原是爹爹的朋友,快快请坐,”沈少谦笑道,意欲起身作揖。
裴子闲见他双目不便,连忙上前扶住其左手,道:“沈公子不必起身,无需多礼。”
“听裴公子说话,应当不是本地人吧?”
“我乃江南人士,趁着年轻,四处闲游罢了。”
“江南,那可是好地方啊,—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沈少谦语调显得有些惆怅、又满含羡慕之意,似乎在追忆一个他永远不能前往的圣地,随即戏谑般说道:“可惜了,我一出生便双目失明,身子虚弱,二十一年来还未曾出过南城,可真成了‘待字闺中’,真是羡慕裴公子云游四方,赏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