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翁蕤松和法严,依云县的武者像雷百川之流,根本不认识踏天绝象,更不知背后的含义了,只以为是什么天地异变,个个躲在家中惶惶不安。
韦诩仁倒是从教中典籍看到过踏天绝象的记载,只是每一位能够引动踏天绝象的无疑都是武道中的天骄,距离他这种停留在蒂种境界的武者太过遥远,十年未曾听闻踏天绝象的消息,一时根本联系不上。
不过依云县中也不是再无人识得踏天绝象。
距离依云县三十里的官道上,暴雨如注,一队骏马在雨中疾驰,马蹄踏起道道泥浪,每一匹马皆是一身玄色如锦缎,眸色血红,汗涌如浆,又被蒸腾成片片气雾。
领头的一匹格外神骏,比其他几匹高出足有一头,跑得欢了,在雨中发出阵阵长嘶。马上一位缉事府百户,一身黑底绣金常服,在暴雨中依然腰背挺直,端坐如钟,赫然是一位蒂种境武者,身后接连八骑,每一位俱是凝藏!
“吁~~”缉事府百户勒马望天,作为大乾皇朝统管武道事务的机构,他自然识得这是武者凝聚烛照级秘藏时引发的踏天绝象。
身后的总旗撑起一柄油布黑伞,纵马上前几步,替百户挡雨。
百户轻轻推开雨伞,步入雨中,望着远方的天际,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踏天绝象,这小小的依云县越来越有意思了。”
……
韦诩仁不识踏天绝象,苏穗离却是识得的。
距离云来客栈两条街的醉花楼后厨,一名仆妇布裙荆钗,提着水桶,正往大缸里加注挑回的河水,正是易容伪装后的苏穗离。
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小姐,劈柴、挑水、煮饭样样干得利索,满面尘灰油烟,任谁来看,也绝难联想到那位身形娇俏有致的五钱教妖女身上。
踏天绝象铺满天空,她只佯作困惑地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干活,可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是谁?
……
袁烨昨日醒来见了字条,知道李穆这几日有事要忙,也不担心。
在他看来,李大哥是他认识的人里最有本事的,李大哥要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否则,他也不会自作聪明,去给李大哥添乱。
唯一不好的地方,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从昨日上午的濛濛细雨,到了今天已经成了瓢泼大雨,连带着他都没法去客栈后院练功了。
然而练武一日不可荒废,袁烨干脆在客栈的屋里习练桩功,站桩动静小,在房间里练练问题不大。
袁烨练的是李穆给他的弈龙桩。
弈龙桩的难度自不必说,加上没有引物,没有师父引导,袁烨每天琢磨得头昏脑涨,却偏偏能隐约感觉到这门桩功中的奥妙非混元桩之流可以比拟,这几天已经彻底抛下混元桩,日思夜想脑子里全是弈龙桩那些匪夷所思的姿势。
练没有两式,不懂发力技巧和力量转换的袁烨再次卡住,他也不气馁,摸索尝试着各种可能的方式,努力向下一个姿势过渡。
冥冥之中,一缕逸散的气息被袁烨吸纳,福至心灵一般,在万千种可能里,他抓住了正确的那一条,顺利地摆出了下一个姿势,而后势如破竹,每一个姿势,每一套桩架,每一次他都能恰好选中正确的方法,及至整套弈龙桩打完。
袁烨不可置信地摸索着全身,而后又蹦又跳,嚎啕大哭:“爹!我成了!哥!你看到了吗?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