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有什么吩咐？”

墨规点完这段日子行商的收获回来，就被青影叫进屋里，原满心欢喜着想邀功，看自家爷皱着眉，声音便小了。

“你坐。”

前夜，青影已和紫岫进老祖密室中，从典籍里找出两套可能的阵法，针对着分别做好预案，整个计划也走到最关键的阶段。

这些，他不会和墨规说，他希望对方不要卷进来分毫。

“墨规，你跟我多久了？”

听爷莫名问起这个，墨规心中警惕起来，他本就擅长打听，青影被挑中要去给老祖挡灾，又如何会不知道？

只是爷不提，他也不提，尽心多伺候一天是一天罢。

“小的打化了形就来到院里，已经一百三十六年。”

“嗯，这些年，你辛苦了。”

“哪有什么辛苦，跟着爷，墨规没过过一天苦日子，连梦里也开心。”

为爷斟杯茶，墨规小心翼翼看过去，见他不说话，不好的预感越发重起来。

“知道我要死了？”

爷还是提了。

墨规眼眶泛酸，又怕叫看见，手在桌下掐住大腿，装傻充愣。

“爷您别开玩笑，我哪听过这起子胡话，是谁瞎编排的，若让我知道，非撕了他的嘴！”

“呵”，青影眉头松开，脸上挂起抹苦笑，“你倒不愧是跟着我的，演起戏来也厉害。”

墨规低下头，不敢瞧爷的眼睛，巴不得把耳朵一并堵上，免得听见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也知道你装不知道，这些我都看着。”

站起身，青影慢步到墨规旁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墨规，走吧，不必陪我死。”

“爷，您不要我了？”

眼泪再忍不住，墨规身子颤抖，两只手掐得发狠，裤腿深深凹陷下去。

“你原知道我意思，又何苦说这话难为我？”

“墨规不知道爷什么意思，只知道要陪着爷，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陪着。”

“不止你走，院里的，除了我和姐姐，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走，你得替我护好他们。”

老祖渡劫的日子已经定下，正是一周后旧年结束，新年方启那夜。

到时自己等人会与整个落龙涧翻脸，院里的若留下，必定顾不得。

“爷让他们走便是，我不走。”

见对方执拗，青影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墨规眼睛。

“你还认我这个表哥吗？”

墨规满口呜咽，说不出话，只点了个头。

“那能不能听哥哥的话，就一次？”

爷的话，墨规何时没听过？但就这一次，却是绝不想答应的，他低垂脑袋，咬死牙关不开口，好像只要他不答应，青影就不能赶他走。

“我实话说与你，我不想死，也在想办法，你们留在这难免分心。还有，到时候乱起来，若谁真有个好歹，我以后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