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金鸡啼晓。
张扬这次罕见的起了个晚,等倒上热水洗漱一番过后,跑到伙房已经没饭了,最后还是老赵头体己,灶台里有事先烧好的红薯。
张扬掸下红薯上面附灼着的百草霜,半开玩笑的道:“赵叔,这草木灰可是好东西,洗衣服比皂荚都好使,就是不能洗脸,不然的话肥皂都省得买了。”
老赵头也清楚张扬是在贫嘴,寒暄几句过后,有些忧心忡忡的问宋鸿亚的事情,这两天,没了他这个采购。
伙房里面的储备的食材已经捉襟见肘了,再不补充的话,估计撑不过明天。
张扬着急上班,一时半会也跟老灶头解释不清。
只能叹口气安慰道:“赵叔,你放心,凡事相信潘书记,潘书记一定能把这事解决好。”
老赵头难得的也开了句玩笑,挤出一抹笑容:“我敢不相信吗?痴活大半辈子,要是再不清楚说你是错的,对的也是错的,说你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道理,那就真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叔,勿谈锅事啊……”
“我是个厨子,整天围着锅沿转,不谈锅事还谈啥……”
张扬没想到,老赵头居然还挺有幽默细胞,讪笑几下,把红薯连皮吃进肚里后,这才急赤白脸地往卫生院赶。
他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也是飘了,自从升了副院长之后,昨天先是请半天的假,今又迟到,得亏现在的院长不是廖元春,否则,保不齐又要为叨叨半天。
等到卫生院后,张扬才发现自己的忧虑纯属多余。
吴淑倩诊室门前,早就被排队准备领钱粮的赤脚医生挤得闹腾不已。
看来,潘长军确实挺重视卫生院的工作,否则也不会在年关前,各个口都争着嘴要钱的节骨眼,事先把拖欠的钱粮给卫生院发下来。
张扬走进诊室,习惯性的刚准备把煤炉点燃,却发现门后面放煤球的木箱里已经没剩几块了,他昨天走的时候,可是记得还有半箱。
“难不成卫生院是出了家贼?”
张扬蹙起眉头,狐疑的打量着走廊里形色各异的众人,没依据,只能选择暂时默不作声,而是留个心眼,去护理间找刘莉要了些煤备用。
“你说有人偷煤球?”
刘莉黛眉微蹙,给张扬分了一些煤球之后,叮嘱安排道:“这怨谁,所有房间就你门诊室不锁门,让你找人上把锁你也不上,现在吃到苦果了吧。”
“怪我怪我,对了,昨天那女婴情况咋样?陌生地方没怎么闹腾吧?”
张扬要是没记错的话,刘莉跟妇女主任是邻居,估计没人比她消息更灵通了。
“没,娃娃可乖了,就是不知道谁家父母心这么狠,多好一个孩子,说丢就丢。”
刘莉提到这茬事就生气,跟一旁的小护士何湘云商议着,等找到孩子亲生父母时,一定要好好训斥训斥,吓吓这俩人。
张扬回到自己诊室,把火炉点上,烧上一壶水,屋里这才稍微有了些暖意。
按照现在的基建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冯家峪镇公社能够用上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