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白大步走进院子里,顺便从兵器架上取了柄钝剑,颠了几下,感觉甚是轻了些。
但毕竟是作假戏,也就无需非得从自己房间里取出自己的兵器。
深作呼吸几次,石白缓缓举起右手剑,直视前方,摆出了个试探的架势,却再也不动了。
风似乎安静了些,霞辉也逐渐迟钝了点,但石白的剑,却出奇的稳。
石晚晴安静坐在走廊木沿的缘侧边,垂下双腿,前后慢慢摇晃,眼睛却紧紧盯着石白的动作。
明明他并未有什么动作,但石晚晴却感觉他在动作。
气流被某种激腾气息所斩断,那浓烈升起的,灼裂的,似狂野飓风般的气息,令石晚晴好不舒服,但又逼使她想要看清。
“呼。。。”
一点极烈的气息被石白呼出,而这瞬间,他练起了剑,他的动作诡异,飘忽,又甚是难以捉摸,并且速度极快。
正如石大义所说,石白不仅想法奇奇怪怪,连所修成的剑,也极为有悖常理,明明剑谱标明注意事项,可石白却经常按照自己想法去改动剑法。
可他见识毕竟很浅薄,没有足够积累,常常所舞出的剑,与原版剑谱差异极大,与自己所设想也有大部分不同。
但他又凭借从小有意识锻炼出的身体柔韧性,将这些自己改编的剑术连贯了起来,形成了一套只有他自己可以使出的异类剑法,可他又甚是不喜欢。
每当石大义看见石白如此舞剑,气得头皮乍起,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总说他走上了邪路,堂堂正正的剑法不练,反而自作聪明,画虎类犬。
然而,只有石白自己明白,他并非自觉自己了不起,也并非想要去改善剑谱之上的剑招。
他只是希望寻找到自己的风格,只是这何等之难,也正如石大义所说,太过好高骛远。
只是他自己不悟,旁人又能如何帮得了他?
如同那临摹字帖,同样的字,有的人写得好看,有的人写得像狗爬一般,有的人与原版字迹毫无差别,有的人却有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可这毕竟是逐渐进阶之法,从临摹到走出自己的道路。
而石白的想法,却是不必临摹前人的字帖,自己按照自己的风格去写,故而不仅耗时许久,更且事倍功半。
但从可以修行起,石白便有意识引导自己的身体向着敏捷,协调,柔韧,持续以及可以迅速爆发数倍力量的均衡方向发展。
所以,他常以疾跑,长跑,冲刺交错不断来训练身体的速度与爆发力,辅以登山,树间空跃,踏水。
也是由此,他的身法很好,速度很快,逃命本事一流。
剑术较差,很多破绽。
但十年修行,虽走了岔道,可他也似乎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逐渐从乱七八糟开始简化,从诡谲多变,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准,也越来越险峻。
石白将《太岳青峰剑》从第一式探剑演练到了第十三式“青峰隐隐”。
脚下步伐竟也回归原位,不差分毫,且剑光虽收,但山势已然成型,显然是他这套剑法已有登堂入室的迹象。
“可惜了,这套剑法已经练习了将近十年,但总感觉还未大成,尚未圆满。”
石白将手中的铁剑立在胸前,看着剑刃之上的蒙蒙毫光,微微皱眉,
“明明按照老爹所说,收剑时,隐隐有成山岳之势,便是这剑法大成圆满之日。但我总感觉差了点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呢?”
“问老爹,古板老爹总说,‘练到位了,就成了,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那么多做甚?’”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原本安静坐在走廊缘木边缘,荡悠着双腿的石晚晴,忽然瞥见角落里一道身影,默默站起身子,捂着嘴巴,蹑手蹑脚走进屋里。
毕竟她答应石白不许乱说话,然后就有好吃的冰糖葫芦串儿吃。
但也不能去骗阿爹,所以只好偷偷躲起来,等事儿过了,自己再去找哥哥石白兑现承诺。
石晚晴的奇怪动作被石大义看在眼里,石大义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络腮大胡子,暗暗思索道:
“我今日是衣服没穿好还是表情太凶恶了,怎么阿丫这么怕我?”
“难道是我平日打阿白太狠了?”